我闻言大惊,吐出一个“这”字,便不知讲些什么了。
素琴淡然一笑:“别怪我,我也有苦衷。”
过了半天,我方回过神来,问素琴仙哥许诺了她什么。
素琴说:“每月薪水一万,外加合伙人身份,年底有50%的利润分成。”
初初一听,素琴跳槽过去,收入的确比在我们边高出许多。虽然她也在,也算合伙人,但我们这合伙人太多,她的收益自然就降了。
我问素琴:“仙哥主动的你的?”
问起,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多余。素琴听罢,颔首肯定。
我问:“和杏花有没有关系?”
素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有关系,也没关系。”
我欲要继续,问她这是啥意思。素琴却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我只好退出来。
素琴关了店门,走之后,扯了扯衣裙一角:“这个月还有三天,我也干满这个月,请你放心,我不会偷奸耍滑。”
我说着话,却更像喃喃自语:“素琴嫂,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还不相信你么。”
素琴朝我回眸一笑,道了句拜拜,就迈步离开。
望着素琴的背影,如此熟悉的一个人,我却感觉,她变得如此陌生。
素琴走后,我心里憋得慌,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拿起手机,找到大石的电话,想了半天,又作了罢。
最后,给曹超打了电话,开口便问他在哪,有没有时间,能饮一杯不。
谁知,这个电话打得不凑巧,曹超正与娇妻吃烛光晚餐呢。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曹超没有察觉我的不安,笑嘻嘻地问。
我问他啥日子。
曹超说:“我和小嫣相识周年庆。”
我说:“好日子,当然得好好庆祝。”
曹超说:“抱歉,今晚不能陪兄弟了。”
我挤出笑意:“没事呀,你向来重色轻友,太正常了。”
“哈哈。”曹超一听,我开起了玩笑,他就放心了。
说心里话,曹超回归家庭,把小嫣当成手心里的宝,我从心里为他高兴。
在他和大石夫妇的婚礼上,经曹超提议,小嫣、石夫人和西施,也建了个群,名字是小嫣取的,挺有意思,叫“三个贵妇”,当然是调侃。
西施跟我讲过不少,她们群里的趣事。她们仨,不说石夫人,西施和小嫣,同在深圳,见面机会并不多。
有了群,就不一样了。跨越时空距离,大家畅所欲言,颇有一种相见恨的知音感觉。甚至,嚷嚷着,每年定期,来深圳,或者去上海,聚一次。
只是,这段时间,西施忙于食品厂,在群里的互动,才逐渐少了起来。
曹超有自己的幸福,我再纠缠,纯非兄弟所为。
放下电话,我信步游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杏花家楼下。看来,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是一种心灵上的依靠。
的确,此时此刻,应该有杏花聊聊天。
她与素琴吵过架,素琴的离开,她肯定也会责任。我站在楼下,抬头往上,能看素琴家的阳台上,亮着灯光。
这时,楼道里有人出来,我紧走几步,拦住大门,钻了进去。
等电梯时,又来了一对情侣。看样子,两人刚下班,女人手里,还提着一袋菜蔬,男人呢,则拎着一瓶啤酒。
两人穿着工衣,很朴素,但笑声爽朗,让人羡慕。电梯到了,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情侣挨在一起,空出来的两只手,悄悄勾在起了一起。真幸福,我暗自感叹。
电梯到四楼时,情侣走了出去。
电梯一下子就变得空旷,我再次想起素琴,想起她被仙哥挖走,心中再次五味杂陈。
电梯响了一声,停在了杏花住的楼层。
我走出来,来到杏花家门口,欲伸手敲门,又犹豫了。
略一思索,我退后几步,顺道楼梯,走了半层楼,坐在台阶上,摸出华子,开始借烟雾的迷醉,试图放松心情。
烟雾升腾而起,我想了许久的心事。最后,终于做出决定。
站起来,拍拍屁股,再下一层楼梯,等候电梯的到来,随后,坐电梯下来,走在街上,融入城中村,融入如织的人流中,成为茫然夜色中的一部分。
曹超都懂得疼惜小嫣,爱护小嫣,我与杏花,虽然坦荡,有些事,还是不能太随便。如此,对我,对西施,对杏花本人,都不妥。
我来过,也就算见过杏花,和我谈过素琴的事了。
如此一想,浑身轻松,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就轻快起来。
来到西施家楼下,进小区时,物业的保安还朝我笑了笑。
我常来常往,已经成为熟面孔,物业保安认识我,也就不奇怪了。
进了屋,见到西施,我便迫不及待地,讲起了素琴的事。
谁知,西施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要走的,终归会走。没关系的,食品厂已步入正轨,无需担心。”
话虽如此,我哪能不担心呢。食品厂生意持续向好,工作千头万绪,我只恨自己不能分身,来分西施分担些什么。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搂西施入怀,给她一个泰坦尼克号之吻。
吻毕,西施像不经意地,问我:“对了,你今天不是见董事长了么,说说看,情况怎么样?”
我一一讲了情况。
西施赞道:“你做得对。”
我问:“你是说赵总的事?”
其实,对赵总,我是心存愧疚的。他怎么着,也算我的贵人。可我却在董事长的授意下,出卖了他。
那么,我是卖主求荣的人,还是没有原则的混蛋?
说实话,我曾为此纠结过很久。最后,让我下定决心的,是西施。
她火眼金睛,望一眼,就能望见我的内心深处。对于我的烦忧,我早就掌握了。
首先,她当然赞成,一个人知恩图报,懂得恩情。
但问题,也要一分为二地看。如果,这位恩人,本身就犯了错,你继续不闻不问,其实是害了他。
为此,西施举了很多例子。
说实话,我被西施打动了。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如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总只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董事长早就对他有所察觉,或许在我之外,还另有人,在悄悄调查他。
所以,我算不上卖主求荣,算不上出卖恩人,只是在他行走在危险边缘时,及时拉住他,不至于让他跌落悬崖,不至于陷身不可救药的险境。
西施的一番劝解,最终打消了我的犹豫。再之后,看了梅小姐提供的“罪证”,才明白,赵总的确过于胆大包天了。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赵总,隐隐与仙哥有联系。而他之所以,把我调到行政部,并不全为我着想。
此事讲来复杂,简而言之,一句话,他调我过来,是另有安排,是计划好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