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众人慢悠悠地赶着牛车踏上归程。
林晓雨亲昵地挽着冯晓萱的胳膊,两人紧紧跟在宋阳等几个大男人身后,一路交头接耳,时不时传来几声轻快的轻笑,仿佛那些琐碎又美好的小秘密,能让她们忘却路途的疲惫。
宋阳他们则跟在那晃晃悠悠前行的牛车后面,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此次进山的种种遭遇。
“我心里头还是觉得不太踏实啊……”甄凌峰微微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地开口说道,“阳娃子,你说咱们要的这笔钱,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此次从那事儿解决后,甄凌峰和宋阳各自拿到了九百块,王岳则收获了一千一,合起来正好凑够三千块钱。
在当下这个年头,这笔钱对于家底殷实的人家而言,也犹如被狠狠割下一块肉,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甄凌峰的担忧,也正是源于此。
宋阳笑着看向甄凌峰,说道:“甄叔,您觉得多吗?
咱们这几天进山,收获那可是相当不错,搞到的皮毛、麝香、灵猫香这些东西,算下来,一个人一天赚个五六十块钱完全不在话下。
可就因为他们这么一捣乱,咱们恐怕翻过年都进不了山了。
一个冬天能下几场雪,又有几天是适合打猎的好时候呢?
这么说吧,他们这一闹,咱们这个冬天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啊,我可不觉得要得多,反倒觉得要这些钱恰到好处。
现在和早年间不一样咯,早年间打架那可是真的要命,可现在呢,打架说白了就是要钱。
这点钱,他们有能力承担,但也肯定会肉疼,疼了才会记住教训。
当然啦,如果他们非要跟咱们拼命,那咱们奉陪到底就是,谁的命还不是命啊!”
宋建国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叼着旱烟袋,听了宋阳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甄凌峰说道:“你也是跟咱们在外闯荡过的人,有啥好怕的嘛。
咱们在外边混的时候,这种人见得多了去了。
平日里威风八面、耀武扬威的,可真到了生死关头,比谁都怂,跪得比谁都快。
有句话怎么讲来着……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意思就是蛮横的人怕那些不懂事儿、敢冲敢干的,而这种人又怕那些不要命、敢拼命的,所以说,不要命的人是最不好惹的。
幺儿说得对,谁的命不是命呢?就我一路上观察,他们就算心里不服气,也不敢轻易乱来,他们惜命着呢,当不了亡命之徒。
要是他们敢耍手段,除非能把我们一家子全弄死,不然,就有他们好受的!还记得当年那个被逼得躲进深山的人不?
要是他们再来招惹,我可不怕效仿一把。
人嘛,就得活得有血性,有时候,手里的刀枪,才是硬道理。”
他语气轻松,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冷冽的杀意,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坐在牛车里的王岳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叔,您说的是谁呀?讲的又是啥事儿呢?”
“就是一个被有权势的人欺负得实在受不了的人,后来从山里出来后,就那么一夜之间,闹出了好几条人命。
从此,谁提起他都害怕,再也没人敢招惹他,还成了头排大哥,大家都敬重他,哪还敢有人欺负他!”
宋建国简略地说了个大概,“我们当年就是跟着他混的,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接着,他又解释起袍哥的内部排行:“袍哥的排行分为五个等级,分别是头排、三排、五排、六排和十排。为啥没有二、四、七、八、九呢?
这二啊,是不敢僭越关二爷;四呢,是因为桃园结义要是有赵子龙在,他当为四弟,所以就空着这个位置.
七据说因为瓦岗寨的罗成行七,是个叛徒,所以忌讳;八、九则是忌讳杨家将八姐九妹的称呼。
所谓头排大哥,也就是舵头,也叫舵把子、社长,那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头的人物。”
这些事儿,宋阳和王岳以前多少也听宋建国他们讲过一些。
“老汉儿,您都这把年纪了,就好好放放羊,安稳过日子,别再想着打打杀杀的事儿了,这世道早变了。再说了,真要有事儿,也轮不到您上啊!”
宋阳笑着说道,“您瞧瞧我们,像是好欺负的吗?”
话虽如此,可宋阳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
他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实在不想再卷入那些麻烦事儿里。
但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愿意拼上一切,保护家人平安。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至于他们怎么选择,就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
还是那句话,真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怕,生死都看淡了,不服就干。事情要是闹得人尽皆知,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王岳紧接着又问了一件事:“阳娃子,你说你那几条狗救过你的命,这是真的吗?”
宋阳点头肯定道:“是真的。就前段时间,天儿热,我一个人进山,在山里的水潭泡澡。
结果腿突然抽筋了,差点就淹死在里头,多亏招财带着几条狗跳进水里,把我给捞了出来!”他自然不会提及自己当时是在水潭里找金银。
宋建国听了,十分诧异:“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呢?”
“这不是怕您和我妈担心嘛,再说了,我这不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嘛,也就没啥说的必要了。
就是前段时间我脚抽筋,走路一瘸一拐的那次。这事儿宝儿知道……我跟她说过!”宋阳简单敷衍过去。
宋建国有些不信,转头看向冯晓萱:“幺儿,真有这事儿?”
冯晓萱点头回应:“阳哥确实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