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开口道:“此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养伤。
剩下的事情,朕会交代其他人去办。”
他的声音虽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银蛇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额头重重地触碰到地面。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奴才告退,愿主子早日找到十二阿哥。”
说罢,他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蹒跚地退出了养心殿。
乾隆眼神深邃而凝重。
他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迟疑了片刻后,轻声唤道:“鼹鼠。”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现,鼹鼠瞬间现身在乾隆面前。
他单膝跪地,头微微低下,声音低沉而坚定,“请主子吩咐?”
乾隆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鼹鼠面前,将手中的包袱郑重地递了过去,目光中透着犀利与决绝,“王亶望担任浙江巡抚这么多年,根深蒂固,恐怕不止这些证据。
你马上去雍和宫走一趟,叫粘杆处的人再多派些人手。
务必要查清王亶望所有贪赃枉法之事。
还有他这么多年来弄了多少冤假错案,也一定要给朕查清楚。
朕要让他的罪行无所遁形,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鼹鼠双手接过包袱,紧紧地抱在怀中,仿佛抱着千斤重担,“奴才遵旨。
主子放心,奴才定会竭尽全力,将王亶望的罪行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他再次行礼,然后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夜色中。
萧云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担忧,“弘历,只叫粘杆处的人去查吗?
王亶望势力庞大,只怕他们人手不够,万一有疏漏可如何是好。”
乾隆转过身来,轻轻地握住萧云的手,温柔地说道:“当然不是,要一明一暗。
粘杆处暗中调查,能出其不意,获取更多隐秘的证据。
而明面上,也需要有得力的大臣出面,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今日天色太晚了,明日便将此事交与刘统勋。
他忠心耿耿,能力出众。
有他在明面上主持大局,粘杆处在暗中配合,定能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
萧云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有刘大人和粘杆处一起,那我便放心了。
只希望能早日找到小十二,让他平安归来。”
乾隆轻轻拍了拍萧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放心吧,朕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小十二点。
等王亶望的案子查清了,朕定要让那些伤害小十二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萧云虽听着乾隆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查案之事。
可她的心始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满是对十二阿哥的担心。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望向殿外,仿佛能透过那重重宫墙。
看到十二阿哥可能身处的远方,眉头紧紧蹙起,脸上的忧虑如一层厚重的阴霾,怎么也散不去。
乾隆一直留意着云儿的神情,自然看出了她心底的煎熬。
他轻轻走到萧云身旁,伸手温柔地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声音低沉而柔和,“云儿,别太忧心了。
小十二,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朕给你弹个曲子解解闷,舒缓舒缓这几日紧绷的神经。”
萧云闻言,本想张口拒绝。
在这满心都是对十二阿哥安危担忧的时候,她实在没有心思去听什么曲子。
话到嘴边,她看着乾隆眼底那一片深情,那深情宛如一汪深邃的湖水,藏着对她的怜惜与疼爱。
仿佛能将她所有的不安都包容。
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词,就这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微微抬起头,对上乾隆关切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
那一声“好”,似是带着对乾隆这份心意的回应,又像是在这无尽的担忧中寻得了一丝慰藉。
乾隆牵着萧云的手,缓缓走到琴案前。
他轻轻拂去琴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优雅地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
他看了一眼萧云,目光中满是安抚。
随后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清脆的琴音如潺潺流水般在养心殿内流淌开来。
他一首接一首地弹奏着静心凝神的曲子,《平沙落雁》的悠扬、《梅花三弄》的清雅。
每一个音符都似被精心雕琢,从琴弦间缓缓流淌而出,宛如山间清泉,澄澈而宁静。
萧云原本紧绷的心弦,在这如诗如画的琴音中渐渐松弛下来。
她微微闭上眼睛,身子也慢慢放松,靠在椅背上。
琴音似有魔力,轻轻拂去她心中的焦虑与担忧,将她从无尽的牵挂中暂时解脱出来。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那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仿佛被这琴音抚平了所有的褶皱。
乾隆专注地弹奏着,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萧云,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
当看到萧云的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眼中的忧虑慢慢消散。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丝欣慰。
他不知疲倦地继续弹奏着,仿佛想用这绵绵琴音,为萧云筑起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港湾。
时间在琴音中悄然流逝,萧云在这轻柔的旋律中渐渐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的脑袋缓缓地靠在了乾隆的肩上,呼吸均匀而轻柔。
乾隆感觉到肩上那温暖而柔软的重量,微微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的手指轻轻停在琴弦上,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醒了一只沉睡的蝴蝶。
他微微俯身,一只手轻轻托住萧云的后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双腿,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萧云在他的怀中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
乾隆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眼中满是宠溺。
他抱着萧云,步伐轻盈地走向寝殿的床榻。
来到床边,他轻轻地将萧云放在床上,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为她脱下鞋袜。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脱完鞋袜后,他又拿起锦被,轻轻地为萧云盖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他俯下身,在萧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说道:“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