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懿的话轻轻肉肉的可是落在人的心里就像是一个软钉子,扎的不出多少血来,可是又疼。
“是是是,奴才二人不敢有虚言。”
内侍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沈全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觉打量起来,这虽是内侍却也是长得一张好皮子,宫里头的内侍们大多进宫早,去势之后正好也没了成年男子的气儿。
如今这个看着若是不觉他嗓间浅浅凸起,真是早把人当成女子了。
而此刻,他的手紧紧缩在袖子下,像是极力的隐藏着什么。
场内没有人说话,显然是被方才内侍二人的话惊骇住了,率先打破这气氛的是王玲,她磨了磨牙齿,自己好端端的在自己窝儿里,却硬是被这事儿吓得来了慈宁宫,此刻她是恨极了地上跪着的二人。
王玲抿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若是真有什么…也该是她旁边儿的那个宫人,怎么能有…”
她的话落,场内的气氛更加的诡异,沈全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檀,顾檀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她愤恨的盯着王玲的。
左郦压下唇角,她拾起茶盏,自己轻咳了一声,算是在提醒王玲。
而王玲这会儿像是也反应过来了,她的心脏重重一跳,下意识的捂上了自己的嘴。
两只小眼睛瞪的贼大,骨碌碌的转了几个圈儿,她看见了一脸怒容的顾檀,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在无意之间戳中了什么,不过这会儿她说完了,屋里头就没人敢接声。
王玲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放下手,随后讪讪笑了笑,抓起桌上的瓜子儿想着往嘴里塞,可放的嘴里了,她又想起来这是什么场地,回了神儿,放的吐了出来。
只是吐的有些着急了,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儿,加之方才她回神儿,知道自己说了得罪人的话,一时就觉着自己尴尬万分。
咳了好久,她又大吃了一口茶水,这才缓和下来,她呐呐动了动唇,却在左郦的眼神的示意下闭了嘴。
玉兰清清嗓子,也是觉着有些不好说的,实际上李谦淮的事儿,原来大家不知道,可是时日久了,多少有些风言风语的。
不过是默契的面儿上不说罢了,如今一下子捅出来了,是有些难堪在的:“说清楚了。”
内侍默了一会儿,不管如何他是个男子,说着和另一个男子的情事,总有些难以启齿的,尽管如今的他算不得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他咬了咬唇角:“奴才…厚颜服侍殿下枕席已有一年了…”
他一说,一旁的李盈立刻暴怒,她窜了上来,抓着桌上的茶盏就朝着内侍的脸上打过去了,内侍不敢躲,头上立刻就开了花儿,见了红。
“好一个不要脸的贱货,倒是处在一块儿了,挤在了一个宫里头,果然是蛇鼠一窝,如今还是一双,勾引主子的贱坯子,快,把他们拖出去,扒皮抽筋的处置了…”
李盈这么激动,沈全懿是想过她有火儿,可是却没想到她这么气儿大。
“宫里头的事儿和人,到时候轮不到郡主处置,这上头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在,郡主可是越俎代庖了。”
王玲冷冷的看了一眼,不管今日结果如何,到底那两个人是从她宫里头出来的,这事儿终究她是要吃几分委屈。
可就算是吃委屈,也是轮不到李盈在这儿对她指桑骂槐的。
李盈今儿个是火气大,原本放在平日倒也不至于如此,只是王玲这话说的她火头儿上了,她立刻瞪了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还敢教训起我来,后宫又如何?我…”
福王妃在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就这么松了一手,李盈就要给她惹出事儿来,她忙的上前狠声儿道:“放肆!你闭嘴!”
“快向王贵人赔不是。”
福王妃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着,一低头正好看着一脸不忿的李盈,更是来气,她一掌狠狠的打了过去,一下子就将李盈的脸打歪了。
娇嫩的脸颊立刻高高的肿了起来,李盈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向自己的亲娘,自幼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前福王妃罚她,虽有过动手,可从没打过脸,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掌捆她。
李盈咬了咬牙,她上前一脚就踹翻了地上的小内侍,那内侍忍不住就轻声儿哼了哼,这声儿,落在了李盈的耳朵里那可就是纯腻腻歪歪的调子。
她气狠了,甩开了福王妃的手,她道:“不要脸的东西,这会儿在我跟前儿了,还敢做出这狐媚样子,张个嘴,净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儿。”
“既然嘴里都这么不干净,那就割了你的舌头!剜了你的眼睛。”
说完,一手就指使起来一旁的宫人动手,福王妃看着女儿逐渐癫狂的情绪,实在是无力忍耐。
她咬了咬牙,忽的跪了下来,她看着太后和左郦,正要说话呢,王玲闲闲的开口:“虽然说郡主年轻,可这规矩也是没了边儿了,竟是如此狂悖。”
沈全懿见福王妃额前的汗水都流了下来,她又紧接着道:“是啊,如今郡主是多在慈宁宫,太后娘娘又是疼爱,她这样无状行事,惹了祸不说,只怕是还要连累旁人。”
这个旁人也没谁,不过大家伙心知肚明,太后罢了。
“求娘娘恕罪,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臣妾万万没想到她能惹出这样的大祸,实际这事儿没什么,可是小孩子没轻没重的。”
福王妃语气顿了顿:“还让皇后娘娘受累跑一遭,臣妾心中有愧。”
福王妃说这些话,也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这个女儿仗着太后的宠爱徐徐在宫里常住,她原来知道李盈常和二公主混着玩儿。
实际上李盈也不是想和李常平混在一起,不过是惦记着李谦淮,总追着苏去金阳宫,对比事她一直是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没想到能惹出这样的事儿。
到如今她还真是有了几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