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帅从书房踱步而出,脚步不自觉地迈向华兰的居所。踏入屋内,华兰见他归来,连忙起身相迎。金帅见状,赶忙快走几步,伸手轻轻扶住华兰,语气满是关切与温柔:“慢点,可别着急。”
华兰脸上绽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说道:“官人,忙碌了一整天,想必累坏了吧?”
金帅回以微笑,神情轻松:“不累。今日不过是安排咱们那些至关重要的机密事务转移出去罢了,那些可都是咱们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华兰微微点头,秀眉微蹙,神色忧虑:“嗯,此番兖王作乱,真不知会牵连多少家族。如今这东京城里,人人自危,到处都弥漫着人心惶惶的气息。”
金帅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从容说道:“呵呵,换个角度看,若不是兖王此次作乱,咱们前行的道路上,怕是要少了这么一块关键的踏脚石呢。”
华兰抬眸,眼中满是担忧:“爹爹这几日一直待在宫里,也不知有没有受到惊吓。”
金帅拍了拍华兰的手,安抚道:“并无大碍,兖王的目标并非针对他们。不然,我早就把岳父接出来了。你若实在放心不下,明日便回娘家看看吧。”
华兰思索片刻,摇头笑道:“我就算了,让采簪去问问情况就好。我还是安心在家养胎。”
金帅点头表示赞同:“也行。过几日,我陪你一同过去。正好,也该安排海氏前往登州了。”
华兰轻轻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思量:“还是等墨兰出阁之后再走吧。虽说她那姻缘是靠些不择手段换来的,可盛家到底是要脸面的,这个时候咱们得顾全大局。”
金帅满心想着留下来陪伴华兰,享受这难得的共处时光。然而,华兰因怀有身孕,不便与金帅同房,便半嗔半怪地将金帅“撵”去了其他姐妹处。金帅深知华兰对腹中这个小生命视若珍宝,满心期许,自是理解她的心意,于是顺从地转身前往天香的屋子。
可当金帅来到天香处,却得知她正值月事,诸多不便。无奈之下,金帅只好移步去了余嫣然的房里。金帅的突然到来,让于嫣然心中泛起一阵惊喜的涟漪。她心底清楚,金帅对自己虽有几分情谊,却并不似对其他姐妹那般浓烈。余嫣然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才具与性情,因此在府中,她向来不争不抢,从不刻意去讨好金帅以博青睐。
见金帅进门,余嫣然赶忙盈盈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细致周到地服侍金帅宽衣洗漱。待一切妥当,她宛如一只温顺的小鸟,依偎在金帅身旁,柔顺地任他怜爱。一番缠绵悱恻,恰似巫山云雨过后,于嫣然慵懒地躺在金帅坚实的臂弯之中,面上带着几分娇羞与满足。
金帅轻轻抬手,温柔地轻抚着于嫣然如瀑般的秀发,眼中满是宠溺与关切,缓缓开口说道:“嫣然,我有意在登州为你爹爹谋个通判的差事。你明日回娘家的时候,先探探阁老的口风,问问他老人家的想法。”
余嫣然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好。”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
金帅早就留意到于嫣然平日里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于是再次开口,语气愈发温和:“嫣然,你莫要总是如此压抑自己。进了金府,你们都是我的夫人,名分上虽有大小之别,但在我心中,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余嫣然微微垂眸,神情有些黯然,低声说道:“嫣然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平庸,姐姐们个个都精明能干,能帮你分担诸多事务,可我却懵懂无知,什么都不懂。”
金帅微笑着,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鼓励道:“不懂怕什么,可以慢慢学呀!只要肯用心,学会了不就能为分担些压力了么。”
余嫣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嗫嚅道:“我是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反倒给姐姐们添乱。”
金帅忍不住轻声笑了,耐心劝说道:“呵呵,你若总是不主动,她们即便想让你帮忙,也会有所顾虑,生怕落个欺压你的名声。有些事情啊,你主动迈出那一步,才会有所收获。明白吗?”
“嗯,嫣然明白了。”余嫣然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回答道,声音中满是欣喜与雀跃。
“这就对了嘛!要勇敢地踏出第一步。”金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我这么苦口婆心地宽慰你,是不是该有点奖励啊!…嘿嘿”话落,他微微凑近余嫣然,将头俯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那低语仿若带着丝丝缕缕的魔力,只见余嫣然的小脸瞬间泛起如霞般的红晕,娇嗔一声,害羞地将头缓缓朝被窝里钻去,只留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露在外面。
翌日,清晨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落大地,为世间万物披上一层温暖的光辉。金帅悠悠转醒,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身旁宛如睡美人般的余嫣然。她的面容恬静而美好,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金帅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情不自禁地轻轻伸出手,刮了一下余嫣然小巧的鼻子,动作亲昵而宠溺。随后,他轻手轻脚地起身。
刚下床没一会儿,也许是被清晨的动静惊扰,余嫣然也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还带着些许未散尽的睡意,看到已经起身的金帅,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二人相视一笑后,便各自洗漱。洗漱完毕,他们携手一同前往饭堂。
在饭堂用过早饭,金帅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去往农场,那里有着诸多事务等待他去处理。而余嫣然则稍作准备,带着昨日金帅交代的事情,乘坐马车,缓缓朝余府而去。
余嫣然一到余府,便脚步匆匆地径直来到余阁老所在之处。她神色恭敬,稍作喘息后,赶忙将金帅的意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余阁老听闻此言,手不自觉地抚上胡须,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一阵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熹哥儿,就只说了这些吗?”
余嫣然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官人确实只说让爹爹去登州,特意让我回来问问您的意思。”
一旁的余老太太在旁听闻,微微颔首,接过话茬说道:“老头子,依我看呐,熹哥儿这样安排挺好的。如今这东京城局势混乱不堪,大朗又曾犯过过错,在这儿怕是难有出头之日。倒不如去州府赴任,历练个几年。再者,熹哥儿人脉广、手段高,往后运作运作,说不定就能把大朗再调回京城了。”
余阁老却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之色,说道:“盛家的柏哥儿带着一万兵马去了登州,如今熹哥儿又打算调大朗去往登州,这里面必定暗藏深意。”
余老太太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你管他有什么深意呢!现在大朗在京城处处碰壁,不得志得很,与其在这儿耗着,还不如去做个地方官呢!熹哥儿既然不想说,那肯定是有不便之处。反正咱们心里清楚,他肯定不会害咱们就是了。”
余阁老听后,思索片刻,觉得余老太太这话倒也在理,便说道:“这点说的倒是不错,那问问大朗的意思吧!”
没过一会儿,余嫣然的爹爹便应召来到了厅里。余阁老将金帅有意让他去登州赴任的事情详细说了一番。余家大朗听闻后,眼中顿时闪过惊喜之色,他在这京城之中早已待得烦闷不已。自己本就是个犯过错的人,想要再次得到重用,几乎是难如登天。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果断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嘴里还不停地夸赞嫣然嫁了个好夫君,连连感叹自己的女儿有福气。
“嫣然,回府后告诉熹哥儿,你爹爹应下了此事。让他抽空看看哪天方便,来府上赴宴,咱们也好当面致谢。”余阁老吩咐道。
“好的,祖父。”余嫣然乖巧地应道。
这边余家大朗满心欢喜地将去登州赴任的事情告诉了余家大娘子。余家大娘子在欣喜之余,心中却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酸意。想当初,余嫣然在府中,自己何曾将她放在眼里,可如今,余嫣然早已今非昔比,不仅嫁入豪门,还有了诰命在身。就算是自己,依照礼节见了她也得行礼,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由自己随意揉搓拿捏的人了。
翌日,金帅和华兰吃过午饭回了一趟盛府,华兰去了寿安堂与盛老太太聊天去了,金帅则和盛纮在书房里说了一下准备让海氏去登州的事,顺便也让盛老太太和明兰一起去顺道游玩一下,盛纮觉得也行就应允了,聊到天色渐晚,金帅就带着华兰回了金府。
这一日,风和日丽,金帅与余嫣然一同前往余府。自那日余嫣然从余府回府告知金帅相关事宜后,金帅便心中有数,知晓余阁老心中必定是满腹疑问,只是碍于种种缘由,不方便贸然询问罢了。正因如此,余阁老才会特意邀请金帅过府一叙,以解心中疑惑。
二人来到余家,余府上下自是热情款待,好酒好菜流水般端上桌来,尽显对金帅的重视。一番热络的寒暄与招待过后,金帅便与余阁老移步至书房。书房内,茶香袅袅,待丫鬟小厮奉上过茶,余阁老将众人屏退,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他与金帅二人。
余阁老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着审视与探究,缓缓开口问道:“熹哥儿,你让大朗去登州赴任通判这事儿,我家大朗究竟有多大能耐,你心里必定是清楚得很。依我看呐,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背后怕是还有别的深意吧!”
金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神色坦然地说道:“祖父,爹爹他为人忠厚,本性纯良,绝非奸猾狡诈之辈。只是这东京城人才济济,犹如繁星璀璨,爹爹久居于此,难免会被光芒掩盖,难以彰显自身才华。再者,此次让他去登州,确实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考量。我只不过是想在登州的文官圈子里安插一颗钉子罢了,倒也不指望爹爹能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成绩。”
余阁老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目光一闪,追问道:“哦?如此说来,你是想让大朗去监视他们?”
金帅轻轻点头,坦然承认道:“可以这么说。长柏此番去了登州,身负诸多重任,要办的事情千头万绪。我实在担心当地官员阳奉阴违,表面上遵从指令,背地里却敷衍了事。所以,必须得有自己人在当地与他配合,如此,我交代给长柏的事情才能顺利推进。您也知道,登州的军港建设至关重要,这可是明年我计划攻占高丽的重要出发点,容不得丝毫闪失。”
余阁老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大为震撼,缓缓说道:“攻高丽,你难道是想……”
金帅似乎洞悉了余阁老心中所想,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接口道:“差不多吧。正因如此,祖父,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这些亲人留在东京城。身处这风云变幻的京城,万一有个闪失,只会让我做事时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余阁老听闻金帅如此坦诚之言,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好,大朗临行前,我定会好好嘱托他,让他尽心尽力,不负你的期望。”
金帅感激地看着余阁老,诚恳地说道:“祖父,您放心好了。我金帅并无野心图谋宋室江山,只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守护好身边之人,如此而已。”
余阁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欣慰,又有感慨,缓缓说道:“好好,男儿生于天地间,自当立下不世之功。既然你心中已有宏图大略,我这把老骨头也定会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