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料峭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刃,无情地刮过瀛州城外的荒野。衰草在风中瑟缩,一片肃杀之景。盛长柏屹立于营帐之前,猎猎作响的披风被狂风肆意拉扯,他却仿若未觉,双眼紧紧地锁定在城头那随风张狂舞动的狼头纛上。他眉头深锁,冷峻的面庞上,眼神却透着坚毅与决然。
他下意识地轻抚手中的霰弹枪,指尖滑过那冰冷的金属,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初次见到这火器之时。那时,田七麾下的兵将们满脸自豪,为他演示这枪的威力——五十步开外,三层铁甲在其攻击下如纸糊般被轻松击碎。即便盛长柏见多识广,也不禁为这强大的杀伤力所震撼。而昨夜斥候带来的情报,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辽国北院大王亲率五万宫帐军正星夜兼程,驰援燕云之地。这场首战,只许胜,不许败!
“禀将军,神火飞鸦准备就绪!”参军一路小跑而至,单膝跪地,激动与紧张交织,使得他的声音都微微发颤。盛长柏微微侧身,向后望去。只见三百架改良后的床弩整齐排列,犹如蛰伏的巨兽,张开的兽筋绞索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炮梢之上,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柱状物,在这黯淡的天色下散发着森冷寒意。那是将作监精心研制的攻城爆炸物,内部填满密密麻麻的破甲铁砂,一旦发射,必将给城墙上的敌军带来灭顶之灾。
“换燃烧弹!”盛长柏猛地抽出佩剑,指向苍穹,声若洪钟,威严的命令在寒风中清晰可闻,不容置疑。令旗飞速舞动,炮手们迅速响应,手脚麻利地更换弹种。这一次装填的,是杀伤力巨大的双层陶罐,内层填装着白磷粉,外层则灌满了猛火油,堪称一件令人胆寒的燃烧武器。
“放!”盛长柏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怒吼出声。刹那间,三百架床弩齐声轰鸣,那声响震耳欲聋,似要将天地震裂。一枚枚燃烧弹裹挟着熊熊火焰,如流星赶月般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紧接着,“轰轰轰”的巨响接连不断,燃烧弹重重撞击在城墙上,陶罐瞬间破碎,一朵朵巨大的火莲在城墙上轰然绽放。辽军士兵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慌乱地四处奔逃。可那燃烧的火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但凡触及之处,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守军的靴底一旦沾上那星星之火,瞬间便被点燃,一个个凄厉惨叫着,在城墙上痛苦挣扎,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人,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城墙的上空。
“火箭队准备!攻击城门!”盛长柏再次高声发令。五百轻骑兵迅速列阵,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身姿笔挺,背后斜插的发射筒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光。
就在火箭队距离城门还有200步之时,城头陡然传来急促而尖锐的号角声,划破了长空。紧接着,辽军的狼牙箭如暴雨倾盆般密密麻麻地射下。好在距离尚远,箭雨纷纷落在宋军前方。可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巨响,城门突然洞开,一股黑色的骑兵浪潮汹涌涌出。原来是辽军的轻骑兵,他们的马槊之上,赫然悬挂着宋军边军的首级,在风中摇晃,触目惊心。为首的千夫长手持狼牙棒,纵马向前,发出一阵张狂的狂笑:“南蛮子的烧火棍,也妄想攻破我大辽的城池?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盛长柏果断下令:“放!”刹那间,五百发火箭弹同时轰鸣,拖着长长的耀眼尾焰,好似一群愤怒的火鸟,向着辽军骑兵迅猛扑去。火箭弹在空中整齐地排列成一字型弹幕,气势恢宏,震撼人心。
“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辽军的铁甲在火箭弹的猛烈冲击下,脆弱得如同薄纸一般,被轻易撕碎。火光四溅之中,人仰马翻,鲜血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冰冷的土地。幸存的骑兵惊恐万分,刚想调转马头逃窜,第二波火箭弹已如影随形,将他们连人带马轰入了护城河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很快便没了声息。又是一轮火箭弹发射,伴随着震天动地的轰鸣声,瀛洲城门轰然倒塌。
“全军出击!”盛长柏目光如炬,抽出佩刀,振臂高呼。身后大军迅速结成楔形阵,步伐整齐,气势磅礴地向着辽军压去。当双方距离拉近到五十步时,盛长柏大喝一声:“放!”霰弹枪同时发出怒吼,铁砂如蝗群般喷射而出,带着巨大的杀伤力。披着铁浮屠的战马,在这猛烈的攻击下,纷纷哀鸣着栽倒在地。后续的骑兵被倒地的同伴和战马绊得人仰马翻,阵脚大乱,陷入一片混乱。战场上,喊杀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热血激昂的战歌。
盛长柏望着眼前这惨烈的战场,转身看向身后严阵以待的宋军将士,高声喊道:“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我们定要把辽军杀回去!”
“杀、杀、杀!”宋军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在瀛州城下久久回荡……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硝烟,洒落在瀛州城上时,一切终于渐渐归于平静。瀛州城头的契丹狼旗已被拔除,取而代之的是大宋的玄纛,在微风中烈烈作响。盛长柏站在那残破的城楼上,神色冷峻。他心中明白,这场战斗仅仅只是个开端,辽国的五万宫帐军还未真正登场,更大的挑战必然接踵而至。但他毫无惧色,手中紧紧握着霰弹枪,心中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收复我汉人的疆土,寸土不让!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路还很漫长,更多艰难险阻还在前方等着他们,但他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决心,已然做好准备,迎接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