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帅出发前往西夏黑水城的第二天,华兰便遵照他的嘱托,前往余府给余老太太传达不让嫣然远嫁云南穆府的意思。谁能想到,余家竟会错了意。余家大朗和夫人自然是满心欢喜,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巴不得能攀上金帅这个朝堂新贵。毕竟金帅虽然爵位不算高,可架不住手中握有实权,能力更是出众,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余老太太结合金帅以往的行事风格,更是展开了丰富的脑补,竟以为金帅看上了余嫣然。余阁老得知此事后,心中颇有微词,毕竟要是余嫣然嫁给金帅只能当妾室,这让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堂堂余家千金,怎能屈居人下。
余老太太见状,心中有些不高兴,反驳道:“人家智勇爵府里的两个妾室可都是五品宜人诰命,有些勋贵府里的大娘子还没有这等殊荣呢!嫣然要是嫁了过去,还能少了这份荣耀么?让嫣然远嫁本就是权宜之计,再说我们家大朗的事还欠着人家一份情谊呢!”余阁老本就有些犹豫,经余老太太这么一劝说,态度便没那么坚决了。
于是,余家便叫来余嫣然,询问她的意见。余嫣然本就不想远嫁,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丧妻的鳏夫,腿脚还不好。再加上她与金帅也有过几面之缘,对他的印象极好,当下便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 。
这些事情金帅全然不知,此刻的他已经踏上了前往西夏的路途。
此次出征,他早在预料之中,开了春冰雪融化,辽国就按耐不住往黑水城方向开始增兵,金帅早就猜到这个局面了,所以早就提前布好了局,这次他手笔极大,攻辽投入的总兵力高达50万人马。其中融合了西夏、黄头回纥、回鹘的兵力,实际投入到战争一线的兵力为20万,剩下的30万则全部投入到后勤补给工作中,为前线的将士们提供坚实的保障。攻辽的主力部队投入15万人,由狄青担任主将,从黑水城为起点一路北上,如同一把利刃,将大辽一分为二。随后,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往西,一路往东,对大辽进行切割。金帅又给了长柏2万人马,让他从瀛州(河间)为起点攻入,目标是夺回燕云十六州。长柏的人马只负责全力进攻,而由富弼带领人马负责接手攻占下来的城池,并进行管理,按照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推行新政,稳定民心。剩下的3万人马则作为督战队和后备队,随时补充兵员,确保前线的战斗力 。
数日前,金帅得到消息称辽国在黑水城增兵,他就知道该动手了,于是毫不犹豫地直奔皇宫,见了赵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夜幕如墨,笼罩着繁华的汴京,然而皇宫内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忙景象。然而,这明亮的灯火却无法掩盖那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气氛。
赵祯心急如焚,他紧急召见了文彦博和富弼两位重臣。待二人行礼完毕,仁宗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缓缓展开一份密报,上面的内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辽国竟然在边境增兵,局势已然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二位爱卿啊,辽国此番举动,其意图实在是叵测难测啊!我大宋边疆如今可谓是危在旦夕,你们可有何良策应对?”仁宗的声音中充满了焦灼,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背负着整个国家的重压。
富弼见状,毫不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抱拳说道:“陛下,辽人向来狼子野心,此番增兵,其目的昭然若揭。依微臣之见,我们万万不可示弱,必须立刻整军备战,以强硬的姿态回应辽国,如此方能保住我大宋的疆土!”
文彦博则微微皱眉,他沉思片刻后,开口道:“陛下,兵者,凶器也。若轻易开战,不仅会导致生灵涂炭,我大宋的国库恐怕也将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微臣认为,不妨先派遣使者前往辽国,与他们进行谈判,探听一下他们的真实意图,然后再做定夺。”
赵祯静静地听完文彦博与富弼的进言,神色间满是凝重,未做明确回应,只是与他们简单交流了几句看法,便让二人退下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朝堂之上,可这光明并未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凝重。关于辽国边境增兵一事被摆上朝堂,瞬间点燃了主战与主和两派之间激烈的争论。
只见欧阳修快步上前,情绪激动,双手猛地重重一拍朝堂的柱子,声如洪钟般吼道:“辽人反复无常,屡屡挑衅我大宋威严!如今又在边境大肆增兵,这分明是欺我大宋无人,视我大宋将士如无物!此刻若我们退缩不战,更待何时?我大宋儿郎,个个英勇无畏,岂会惧怕辽人这些宵小之辈!若不奋起反击,我大宋的颜面何存,边疆百姓又将置于何地?”他的话语中满是愤慨,脸上的怒容清晰可见,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力量,在朝堂中回荡。
文彦博则神色沉稳,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反驳道:“欧大人,您的爱国之心我能理解,可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是天下百姓啊。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无数家庭将支离破碎。况且这战争胜负难料,一旦陷入持久战,我大宋的国库、民生都将面临巨大的压力。古往今来,以和为贵一直是圣训。当年的檀渊之盟,虽让我大宋每年输送岁币,却也换来了数十年的和平。这和平来之不易,岂可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轻易毁之?”他言辞恳切,目光中透露出忧虑与诚恳,试图让众人冷静下来,全面地看待局势。
两派大臣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争论声此起彼伏,朝堂之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有人面红耳赤地大声争辩,有人则低声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整个朝堂一片嘈杂。
赵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争吵不休的大臣们,心中烦闷到了极点。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金帅说出檀渊之盟签订后的种种情形,每年大宋都要向辽国输送大量的岁币,名为邦交友好的贡礼,实则与保护费无异。多年来,大宋在这种“交钱买平安”的模式下,看似享受着和平,可长久以往,朝堂上下的士气渐渐被消磨,在外交上也逐渐变得畏缩不前,脊梁都在这岁岁年年的贡礼中慢慢弯了下去。
想到这些,赵祯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他伸出手,一把抓起案桌上象征着檀渊盟约的副本,又操起一旁放置的玉斧,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象征着屈辱和平的盟约副本瞬间裂成两半。“朕意已决!若辽人胆敢来犯,我大宋绝不轻饶!定要让他们知晓,我大宋的威严不可侵犯!”赵祯的声音如滚滚雷霆,在朝堂上久久回荡。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了,原本嘈杂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龙椅上的赵祯,一时鸦雀无声。他们从未见过这位平日里温和儒雅的皇帝如此愤怒,如此坚定,这一刻,仿佛整个大宋的命运都在这一声怒吼中,悄然发生了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