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燃犀虽然能让我们看见诡异,但同样,也会让诡异……看见我们。若自身没有足够的能力反制,一旦被那些东西盯上,无异于引火烧身,自寻死路。”
沈云溪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这鬼庙……”苏逸沉吟片刻,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究竟是什么人建的?总不能是村民自己弄出来的吧?”
一座建在阴宅院落中的庙宇,本身就透着一股邪性,绝非普通村民的手笔。
沈云溪沉默片刻道:“或许……是那个打更人。”
“打更人?”雷宇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沈云溪分析道,“能拿出犀角这种东西,并且知晓其用法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庙宇的布局,还有那‘小鬼噬蜡’的凶险设置,都不是普通人所能布置的。”
众人沉默,默认了沈云溪的猜测。
只是如果真是打更人,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让他们守夜,究竟是为了镇压什么,还是……另有所图?
凝重的气氛中,陈好盈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苏逸和沈云溪,神色郑重道:“苏逸,云溪,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程木那伙人狼子野心,张峰的死就是前车之鉴。我们这几个人,若是不联起手来,恐怕早晚会被他们逐个击破。”
“我想和你们结盟,互通有无,共同进退。至少,在这诡异的阴江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莫一林和雷宇也看向苏逸和沈云溪,眼神中带着期盼。他们已经见识过苏逸和沈云溪的手段,心中早已认可了他们的实力。
苏逸与沈云溪对视一眼,沈云溪微微颔首。
“好。”苏逸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眼下这种情况,确实需要相互合作,共渡难关,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陈好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也伸出手与苏逸相握:“合作愉快。”
简单的结盟,却让房间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至少,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与此同时,另一间厢房内。
程木、周庆春、章鱼儿三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桌上的油灯火苗摇曳,映照着三人各异的神色。
“程哥,还是您高明啊!”周庆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竖起大拇指,“那姓张的愣头青,果然中计了。这招‘移花接木’,让他替标叔挡了灾,咱们这边就安全多了。”
程木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那下签本就是个死局,谁抽到谁倒霉。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死得恰到好处罢了。”
章鱼儿担忧道:“程哥,他们那边……会不会已经察觉到是我们动的手脚?张峰那小子虽然蠢,但陈好盈和那个莫一林,可都不简单。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知道了又如何?”
程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笑一声,“这鬼地方,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他们要是识相,乖乖当缩头乌龟,或许还能多活几天。要是不开眼,非要来找麻烦……”
“那就一并送他们上路,正好也省了我们不少手脚。”
周庆春连连点头附和:“程哥说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到时候咱们五个一起上,还怕他们翻了天不成?”
“可是……”章鱼儿依然有些不安,“那个苏逸和沈云溪,我总觉得他们不太简单。尤其是那个苏逸,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周庆春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嗤笑道:“鱼儿,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不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吗,能有什么本事?再说了,他们就两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这边可是有五个人,真动起手来,他们连塞牙缝都不够!”
程木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闪烁。周庆春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他总觉得,苏逸和沈云溪,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程木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阴沉:“小心为妙,先不要招惹那两个人。不过如果他们不识相,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好。”周庆春和章鱼儿应了一声。
……
正如众人推测的那样,轮到阿标守夜时,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阿标成功完成了守夜。
一夜无事,天光破晓。
“咚……咚……咚……”
就在此时,村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而压抑的锣声,不似寻常报晓,反而透着诡异与不祥。
房间内,苏逸和沈云溪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
苏逸推开房门,只见陈好盈、雷宇、莫一林三人已经站在院中,脸色都不太好看。而另一边,程木、周庆春、章鱼儿等人,也都从各自的厢房走了出来。
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站在院子两侧,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陈好盈美眸含煞,冰冷地盯着程木:“程木,张峰的账,我们记下了!”
雷宇更是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额头青筋暴跳,若非莫一林死死拉着他,恐怕早已冲了上去。
程木却只是淡淡一笑,摊了摊手:“陈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张兄弟的死,我也很惋惜。这鬼地方,生死有命,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后呢?”
他身后的周庆春更是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就是,他自己倒霉,关我们什么事?有本事找那些脏东西报仇去啊!”
“你!”雷宇怒不可遏。
“好了,雷宇。”苏逸迈步走了过来,目光扫过程木等人,最终落在程木脸上:“程先生,这大清早的锣声,是怎么回事?”
程木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慢条斯理地说道:“所谓早起锣声必有丧,如果我没猜错,这锣声,代表村里……可能又有人死了。”
又死人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这阴江村,果然处处透着邪性。
“走,去看看。”金梁沉声道,率先朝着院外走去。其他人相视一眼,也默默跟上。
两拨人泾渭分明,却又不得不暂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