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见他不吭声,抬脚踢了踢没好气道:“当家的你怎么不说话,又不是个哑巴真是的,这么下去要多久才能卖完啊。”
“愁死我了,我还跟村里那几家订了货,这要是不去买的话,他们怕是要骂死我。”
原本木讷的男人,陡然站起身怒视着:“这能怪谁,本来就正常卖给姜衡收钱就好,我们安生过寒冬多好。”
“都是你贪得无厌,眼里只看到别人赚钱,别人考虑的问题你考虑了嘛,看什么都觉得简单,结果自己一做就完蛋。”
“现在全家被你拖累得,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告诉你,现在家里已经没钱订货了,那几家的你赶紧推辞了。”
大喇叭被吼得怔愣着,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男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这男人怎么敢这么吼她的,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根生,你是在责怪我嘛,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你怎么能全部都怪我一个人。”
周根生闭了闭眼,咬了咬后槽牙,又是这些话每次都是这样,永远没有错的时候,下一次还是继续这样。
他真得是受够了,家里本来日子好过点了,这下又不知道要亏多少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喇叭婶情绪绷不住了,举起手捶打着他胸口,哭嚎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家里好啊,不就是暂时没卖出去嘛。”
“只要多熬一熬,每天换地方卖就是了,我就不信我们的比姜衡差在哪里,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就我们的卖不出去。”
“一定是姜衡搞鬼的,我去找他算账去。”
周根生心里的火气噌噌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姜衡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嘛,他那个硬脾气你能占便宜嘛。”
“还有这件事我们理亏,你怎么好意思上门去找他,他理你啊,还不都是你自己作死的。”
“哇,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我为你生儿育女多不容易,你居然这么说我。”
两人这边吵吵起来,路过的人不由得多看两眼,眼神里满是八卦的光,很快移开视线进厂里了。
周根生只觉得丢人,娶了这么个婆娘,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连累的孩子都抬不起头来,以后在村子里可咋办。
“以前你东家长西家短,我都不说什么了,一次次不长记性,现在吃亏了损失的钱怎么办。”
“家里好歹有红薯,村子里那几家不要了,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尽快想法子处理掉,不然天气冷冻伤了可就不甜了。”
“到时候,人家把账都算我们头上,你想过没有以后在村子里,我们还怎么继续过日子。”
喇叭婶哭声一顿,眼神里闪过一抹恐慌:“那我,我现在要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让他们自己再卖给姜衡就是。”
“这一批红薯我都没卖掉多少,亏了多少钱啊,他们还敢找我麻烦,看我不骂死他们。”
周根生听着她不讲理的话,只觉得眼前就是一黑,这都叫什么事啊,现在就是找姜衡,只怕也很难收回场子了。
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个心软好说话的。
夫妻俩这边闹腾着,姜衡一家三口推着小车过来,一路上说说笑笑走着,来到常待着的摊位开始摆起来。
周根生把人拖起来,面色有些狰狞喊:“你在这里卖红薯,能卖多少卖多少,我去找姜衡问问。”
“真得,他能愿意要嘛。”
“能不能,我们现在只能试试看,照我们这个速度的话,根本没办法消耗那么多红薯,不赶紧处理掉我怕冻坏了。”
喇叭婶看着他走远,想到家里还有那么多红薯,捂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
周根生走到他们摊位前,闻着那一股股的甜香味,嘴唇蠕动了下有些张不开口,握紧了拳头鼓起勇气张张嘴。
姜衡抬起头看向他,手上动作没停。
“根生叔找我有事?”
“……姜衡,我是想问问你,你们家烤红薯还需要嘛,要是需要的话,你看能不能把我们家的买过去啊。”
“你也知道的,我们家的红薯都是村子里买来的,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
姜衡神色平静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家的红薯,应该是三毛钱一斤买的,那打算卖给我的时候要多少钱一斤。”
周根生被问住了,是啊,他们买的时候是三毛一斤,现在不好卖出去,总不能卖五分钱吧,以前可以五分钱是自家种的可以。
可现在要是五分钱,等于他们每一斤都要亏两毛五,家里这两年的钱白赚了。
见他不吭声,姜衡心里有数的。
对他们来说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早在自己意料之中,卖给自己的话三毛,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买的。
要是卖五分,对方怕是也不会同意,这样两难局面怎么选都不对,就算真五分钱,他也不会买他们的。
能背叛一次的人,最好就是不要牵扯了,再牵扯也是白眼狼,没什么意思。
周根生咬咬牙:“姜衡,我知道这件事你婶子做的不对,你能不能不要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我们买是三毛,你一毛五买回去可以嘛。”
姜衡闻言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看着他:“根生叔,还是不要说笑比较好,你们闯出来的祸,为什么要我来替你们承担风险。”
“我跟别人买都是五分,为什么要买你的一毛五,我是做生意的人,不是做慈善的。”
“没有好处只吃亏的事,要是你你做嘛,不要拿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说事,就算是一个村子,也不是逼着我吃亏的理由。”
姜衡神色严肃道:“我这人,素来是对事不对人,不行的事就是不行,谁来说也是没用的,一毛五你还是卖给其他人吧。”
周根生苦着一张脸,现在别说一毛五没人要,就是五分钱都没人要,他能去卖给谁啊。
“姜衡,真得不能通融通融嘛。”
“不能,做生意就是各凭本事,风险也是各自承担,根生叔人不能当旁人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