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婳摇头，目光扫过周围看似正常的同事们。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女个个动作流畅，却带着说不出的机械感。
抬脚的高度，摆臂的幅度，甚至眨眼的频率都完全一致。
他们的表情，无论正在交谈还是独行。
所有人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微笑，嘴角扬起的角度分毫不差。
“不是穿越，是陷入了某种规则领域。”
“我们得按照它的规则行动，直到找到突破口。”
电梯旁的公告栏上贴着《员工守则》，伏婳快步走过去查看：
【h大厦员工守则】
1、工作时间8:30-17:30，午休12:00-13:00。
2、上下班必须打卡，忘打卡需填写补卡申请。
3、不得拒绝加班任务。
4、办公室必须保持明亮，发现灯光闪烁请立即报告后勤部。
5、听到哭声请立即报告主管。
6、18:00后不得留在办公区。
7、公司提供免费晚餐，但不要食用红色食物。
8、遇到穿黑色制服的安全员，请配合检查。
“这都什么鬼规定……”壮硕男生嘟囔一句。
伏婳轻笑一声，“或许这是你们生存的条件呢，万一违反规则，说不定会死的哦！”
她的声音有些诡异，几个人听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要说得这么吓人。”马尾女生苍白着张脸颤抖道。
“所以一切按规则来。”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
门开后，里面已经站着三个‘同事’。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向伏婳一行人，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
“请……请问能搭个电梯吗？”阿凯硬着头皮问。
三个同事同时点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的工牌颜色和自己的不同，是深蓝色而非浅绿色。
在伏婳眼中，这三个人都是皮肉腐烂的行尸，西装下露出森森白骨。
不过她面不改色，走进了电梯。
但是那几个人就有些犹豫，不过看到伏婳进去，他们也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电梯内，诡异的气氛在萦绕。
六个人挤在一起，离三个同事远远的。
伏婳在另外一边，不动声色。
三楼到了，三个同事迈着精准的步伐离开。
阿凯刚要松口气，最后一个同事突然回头。
“新人们，记住，主管喜欢听话的员工。”
他的嘴角突然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不听话的，都在地下三层。”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个新人，全都安静如木偶。
讲台上站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胸牌写着培训主管。
“找空位坐下。”
主管命令道，“培训开始后禁止交头接耳。”
伏婳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趁人不注意从幽冥戒摸出一个小纸人放在地上。
纸人落地即活，悄无声息地溜向墙角。
主管开始播放企业宣传片。
宣传片画面突然扭曲，变成雪花噪点。
主管却恍若未觉，继续用机械的语调解说。
“h集团成立于1999年，是业内领先的……”
“现在分发员工手册。”
主管拍了拍手，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同事推着小车进来。
“现在开始分配部门。”
“李晓梦，市场部。”
“阿凯，销售部。”
“傅华......”主管突然停顿，浑浊的眼球转向她，“事务部助理。”
“事务部的工作很重要。”
主管将工牌递给伏婳时，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
“这是你的任务清单，今天必须完成。”
伏婳接过薄薄的纸张，上面只有三条任务：
1、清理7楼储藏室（午休前完成）。
2、陪同安全员检查地下一层（14:00）。
3、提交当日工作报告（17:00前）。
每项任务后面都用红笔画了个小小的叉号，像是被鲜血蘸着画上去的。
“我会准时完成。”
伏婳平静地回答。
主管满意地点头，转向其他人。
“现在由各部门负责人带你们去工位。记住，《员工守则》就是你们的生命线。”
一个穿深蓝色套裙的女人走向伏婳：“跟我来，事务部在5楼。”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裙摆下露出的一截小腿泛着尸斑的青紫色。
电梯里，女人突然开口。
“你是这半年来第一个事务部新人。”
她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转180度，正对伏婳，“上一个只坚持到午休。”
伏婳疑惑道：“他违反规则了？”
女人的嘴角撕裂到耳根，“他拒绝了加班任务，主管把他调去了地下三层……永远加班。”
伏婳点点头，“那确实，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女人的脸色一僵，但是目前伏婳也只是言语上有问题。
这不在规则上，不能对她做什么。
“哼，等你拒绝加班，你就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什么后果反正你是看不到的。”伏婳淡淡道。
女人气的脸色扭曲。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
事务部办公室比想象中正常。
如果忽略每张办公桌上都放着的骨灰盒的话。
伏婳的工位在角落，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份空白word文档，标题是《今日工作报告》。
“你的工具。”
女人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美工刀、一捆绳子和一个黑色垃圾袋。
“储藏室需要彻底清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伏婳，“公司财产不能带出办公区。”
伏婳刚坐下，电脑屏幕突然闪烁，空白文档自动跳出一行字：
【死亡证明】
姓名：傅华（临时工号7749）。
死亡时间：今日18:17。
死亡原因：违反规则第3条（拒绝加班）。
“有趣。”伏婳轻笑，这破电脑还会给出死亡预告。
咋滴，难不成还真能弄死她。
她随手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扉页写着‘前事务部助理：张明’。
笔记中的字迹越来越潦草：
「第三天：电脑预测我今晚会死，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午休时我发现食堂后厨在处理人肉，那些红色食物是……」
「主管不是人类！」
“傅助理。”
深蓝制服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身后，“该去清理储藏室了，午休前必须完成。”
7楼走廊比大堂更阴冷，墙纸大面积发霉。
形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图案。
储藏室门牌歪斜地挂着，门缝里渗出阴寒之气。
伏婳刚握住门把手，就感到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金属把手上布满细小的倒刺，正在渗血。
“需要帮忙吗？”女人咧着嘴问，舌头像蛇信般分叉。
“不必。”伏婳用衣袖裹住手推开门，霉味和腐臭扑面而来。
储藏室没有窗户，唯一的照明是盏荧光灯，照亮了堆满角落的档案箱。
“过期档案必须按编号销毁。”
女人在门外说，声音突然变得扭曲。
“顺序错了会引来管理员，祝你好运。”
说完竟转身离开，高跟鞋声瞬间消失。
伏婳眯起眼睛。
第一个档案箱里装着的不是文件，而是一套染血的调查局制服，胸牌上写着“张明”。
当她触碰制服的瞬间，整个储藏室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响起‘咔嗒咔嗒’的敲击声。
来自某个档案柜深处。
伏婳冷静地从幽冥戒取出一颗夜明珠，光芒立刻驱散黑暗。
最里面的档案柜正在剧烈震动，柜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击着。
伏婳没有理会，继续检查其他箱子。
第二个箱子装满照片，全是不同角度的h大厦外观，但每张照片里大厦的窗户都组成同一张人脸。
第三个箱子更诡异。
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泡着一截手指，指甲上还涂着各色指甲油。
敲击声越来越急促，档案柜门已经凸变形。
伏婳突然注意到墙上贴着一张被忽视的便签。
【清理顺序】
1、制服→焚化炉。
2、照片→碎纸机。
3、标本→归还地下三层。
千万不要打开4号箱！！
正当她思考时，‘砰’的一声巨响，档案柜门被撞开了。
一个四肢反关节爬行的人形生物窜出来。
它的头旋转了180度，脖子上挂着‘管理员’工牌。
“顺序……错了……”
管理员嘶吼着扑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伏婳早有准备，甩手掷出三个小纸人。
小纸人在空中组成三角阵法，将管理员暂时困住。
她趁机冲向4号箱。
既然规则特别强调不能打开，那里面一定有重要线索。
箱子没上锁。
掀开箱盖的瞬间，伏婳微微皱眉。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本厚重的黑色账簿。
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h大厦异常事件记录》。
伏婳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期和事件描述。
「2023年5月12日，7楼储藏室出现异常震动，调查员张明进入后失踪。」
「2023年7月15日，食堂红色食物导致12名员工变异，已清理。」
……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今天，上面只有一行血字：
「事务部助理伏婳，18:17，死于规则3。」
伏婳冷笑一声，指尖燃起一缕黑雾，直接将这一页腐化成灰烬。
“管理员”仍在纸人阵法中挣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
伏婳合上账簿，随手丢进幽冥戒，随后走向它。
“顺序错了会怎么样？”她淡淡问道。
管理员疯狂扭动身体，尖叫道：“违反规则……必须清除！”
伏婳点点头：“那你可以下班了。”
她抬手一挥，纸人阵法骤然收紧。
阳火顺着纸人蔓延，瞬间将管理员包裹。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管理员的身体迅速碳化，最终化作一滩黑灰。
伏婳拍了拍衣袖，看了眼时间。
11:59，距离午休只剩1分钟。
“该吃午饭了。”
她迈步走出储藏室，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
整栋大厦突然响起刺耳铃声，所有办公室门同时打开。
“同事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电梯。
他们的表情依然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微笑，但眼珠全都转向了伏婳。
“午休时间到。”
事务部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身后。
“食堂在2楼，记得别吃红色食物。”
她的眼球突然脱落，挂在脸颊上晃荡，“今天的特色菜……是人排。”
伏婳没有理会她的恐吓，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开时，她看到阿凯和眼镜女生也在里面，两人脸色惨白。
看到伏婳进来，两人像是找到主心骨，立马说起他们遭遇的诡异事情。
“电、电话那头……”
阿凯声音发抖，“我按照话术打给客户，接电话的人一直在尖叫救命...”
眼镜女生更惊恐：“我的电脑...自动填写《死亡证明》，说我下午会死于...死于复印机故障！”
伏婳瞥了一眼电梯按钮，淡淡说道。
“先吃饭，规则里提到过食堂，那里可能有线索。”
“傅、傅华姐……”眼镜女生小声开口。
“我们真的要去食堂吗？那个女的说……今天的特色菜是……”
“人排。”伏婳语气平静，“我知道。”
阿凯脸色发青：“那我们还要去吃？”
“规则第7条：公司提供免费晚餐，但不要食用红色食物。”
伏婳淡淡道，“没说午餐不能吃。”
眼镜女生：“……？？？”
阿凯：“……”
伏婳瞥了他们一眼：“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吃。”
两人疯狂摇头。
2楼，食堂。
推开食堂大门的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宽敞的食堂里，一排排长桌整齐排列，每张桌子旁都坐满了‘同事’。
他们安静地咀嚼着餐盘里的食物，动作整齐划一，连咀嚼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伏婳三人一进门，所有‘同事’齐刷刷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新……人……”
一个嘴角裂到耳根的男同事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
“欢迎……用餐……”
伏婳淡淡一笑，“谢谢你们的欢迎。”
男同事，“……”怎么和他预想的表情不一样。
这个新人难道不是吓得大哭然后不遵循规则吗？
伏婳径直走向取餐区。
取餐台上摆着几大盘食物，乍一看似乎很正常。
米饭、青菜、炖肉、汤……
但仔细一看，那些‘炖肉’的形状分明是人的手指和内脏。
而汤面上漂浮着一层油脂，散发着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