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行政楼的飞檐在暮色里挑着半轮残阳,诗怀雅晃着镶钻袖扣推开铜制转门,鳄鱼皮手袋磕在星熊腰间的玄铁护具上,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
\"磨蹭什么?怎么?你又不是第一次去罗德岛,害羞什么?\"
星熊反手勾住她天鹅颈往回拽,玄铁臂甲压得诗怀雅的蕾丝礼帽斜坠额角。
\"新科市政官得注意吃相,我只是升了职以后,害怕被人说是和罗德岛勾结。\"
她眼尾扫过对方香奈儿定制套裙上的鸢尾暗纹,忽然低笑。
\"missy你倒是完全没一点顾忌,弄得像是要去郊游一样。瞧瞧这一身行头,够给罗德岛买十吨急救包了。\"
\"谁能管我?我的钱包可比某些人的铁律懂变通。\"
诗怀雅挣开束缚,指尖划过廊柱上盘绕的鎏金蛟龙,鸽血红宝石戒指在壁灯下流转成液态火焰。
\"资本家就不能有革命浪漫主义?\"
“你说得对。有钱人的道理。”
两人转过九曲回廊时,星熊突然攥紧她手腕。
“嗯......?魏长官办公室里,那个人......是谁?”
魏彦吾办公室的磨砂玻璃上,正映出道颀长剪影 —— 那人蓝发如深海凝冰,半边肩胛缠着渗血的绷带,破损的翼膜垂落地面,每根飞羽都沾着暗褐血痂,翼骨连接处隐隐透出源石结晶的幽光。
\"......蓝色头发的天使?还是萨卡兹?\"
诗怀雅的珍珠耳钉在惊颤中划出细碎银弧。
\"哇......哇!她,她受了好重的伤!\"
星熊猛地捂住她唇瓣,玄铁护手蹭过对方颈间的梵克雅宝项链。
\"等等!别进去......魏长官也在里面。\"
行政楼雕花窗棂漏进的月光突然一颤,蓝发女子翼膜边缘的源石结晶泛起幽光。她偏头时,破损的飞羽扫过案头铜鹤香炉,惊起的青烟在半空凝成符文罗盘。
\"魏长官,廊下防滑垫上的脚步声重了三两。\"
魏彦吾将青瓷茶杯重重顿在《大炎舆图》上,龙井茶汤漫过龙门港的朱砂标记。他盯着女子肩胛骨处渗血的绷带,那里蜿蜒的金色咒印正随呼吸明灭。
\"比起星熊的铁靴,你伤口里的弩箭倒刺更该操心。\"
\"若您觉得市政官适合听教宗密讯,\"
女子突然展翼,撕裂的翼膜带倒了案头镇纸。
\"那我这道替您挡下的箭伤,不过是源石粉尘擦过罢了。\"
她说着,伤口渗出的血珠突然悬浮,在空气中织出拉特兰圣徽的轮廓。
魏彦吾的目光骤然如剑,扫过她颈间若隐若现的教宗印戒。
\"拉特兰的信鸽,这次衔来的是圣枪还是祷文?\"
\"我不过是个......\"
她的声音低下去,翼骨间的十字章突然发烫。
\"传口信的游隼。\"
当 \"教宗\" 二字溢出唇间,魏彦吾猛地拍碎茶盏,瓷片溅在女子渗血的伤口上,竟化作金丝咒文。
\"星熊!\"
他的声浪震得廊柱浮雕簌簌落灰。
\"把诗怀雅塞进她的宾利!\"
\"喂 ——\"
诗怀雅的珍珠手链被星熊攥得绷直,香奈儿套裙勾住走廊雕花栏杆,\"我还没看清她翅膀上的源石纹路......\"
话音未落就被玄铁臂甲捂住嘴,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弧线。
办公室重归寂静,魏彦吾捏碎手中茶宠,紫砂碎屑里滚出枚拉特兰银币。蓝发女子用带血的指尖在银币上勾勒,古拉特兰文在空气中亮起。
\"他问您 ——\"
字符突然化作刀叉图案。
\"今早蟹黄包配了几钱姜丝?今夜佛跳墙,可愿分半盅?\"
魏彦吾突然低笑,指节敲了敲地图上卡兹戴尔的焦痕。
\"原来圣城银盘里的蜜饯,比不上龙门夜市的蚵仔煎......奇怪。他怎么会想知道我的看法?\"
他说话时,女子翼膜的血咒突然大亮,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恰在地图的卡兹戴尔旧址,叠成交叉的餐刀与汤匙。
“我想......毕竟您才是chief,魏先生。”
.....................
罗德岛走廊的应急灯在天花板投下斑驳光影,可露希尔的高跟鞋碾过地面的源石粉尘,在监控室的玻璃上划出模糊痕迹。她晃着全息终端,屏幕上塔露拉的监禁室画面里,那个裹着拘束衣的身影正背对着镜头,后颈源石结晶在冷光下泛着幽蓝。
“她开口了吗?”
身后干员的战术目镜反射着屏幕蓝光,指节叩击着武器挂带。
“没有,从你们把她弄回来到现在,她可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
可露希尔突然放大画面,镜头聚焦到塔露拉手腕的静脉注射器 —— 透明导管里流动的并非营养液,而是闪烁着金色咒文的粘稠液体。
“也太沉得住气了。就算那个......陈,对吧?来找她,她也啥都没说。”
干员的步枪枪口无意识垂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启动心理诱导程序吗?”
“我怎么办?我又不是阿斯卡纶......而且现在也没什么要她说的。”
可露希尔猛地关掉监控,终端弹出的采购清单里,“源石傀儡皮肤” 的订单正闪烁红点。
“进一步提供的信息什么的,也要看用在哪里吧,大概。哎好烦啊我哪会治这种人......”
她突然拽住干员的战术背心,将其推到走廊摄像头下。
“你站这儿别动,我要校准影像捕捉率。”
金属地板传来沉重脚步声,星熊的玄铁臂甲蹭过门框。
“诗怀雅在医疗部撒了把龙门币,说要给‘病人’换丝绸拘束衣。”
她身后的金发大小姐正用镶钻手机拍摄监禁室门牌,香奈儿手袋撞在防暴盾牌上叮咚作响。
可露希尔突然笑出声,指尖在终端快速敲击,塔露拉的监禁室画面里,拘束衣领口悄然滑下 —— 露出的皮肤下,细密的金色纹路正以呼吸频率收缩,像极了陈梦涵赤霄剑上的符文。
“再这么闹下去,”
她放大乌萨斯皇帝内卫的入境申请邮件,附件里的源石冰雕赫然是塔露拉的面容。
“怕不是要把卡兹戴尔的血魔都招来开茶会。”
而此刻在罗德岛动力舱的阴影里,真正的塔露拉正躺在陈梦涵的越野车后座。她额角贴着的金色符纸突然发烫,映出车窗外飞逝的夜景 —— 那些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正透过车窗,在她闭合的眼睑上,投下宛如龙门霓虹般的幻梦。
昏迷的塔露拉的脑海里,科西切的声音依旧在蛊惑着她的潜意识。
意识海的瘴气里,科西切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碾过颅骨。
\"塔露拉,看看你掌心的纹路 —— 那是我用源石刀刻下的斗争轨迹。人类连瘤兽都不如,它们至少懂得用獠牙守护族群,而你的同类会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把刀尖捅进彼此喉咙。\"
他的声线在神经突触间游走,化作无数细小的源石虫,啃噬着记忆深处的篝火画面。
\"所以你必须成为牧羊人,用我教你的权术鞭挞这群羔羊。还记得吗?是我让你明白,理想不过是裹着糖衣的毒药,而权力才是唯一的解药。\"
塔露拉猛地攥紧拳头,意识海的岩壁上迸开金色裂纹。那些被科西切植入的记忆碎片 —— 矿场里垂死矿工的眼睛、卡兹戴尔废墟中燃烧的圣像、自己举起战斧时溅在脸上的血 —— 突然化作燃料,在血管里熊熊燃烧。
\"你塞进我脑子里的仇恨,现在都成了引信。\"
她的声音震得意识海的瘴气翻涌,岩壁上浮现出爱国者用战锤刻下的 \"自由\" 二字。
\"你教我的权谋术数,我会用来砸碎你构建的囚笼;你让我见识的人性丑恶,我偏要在废墟上种出花来。\"
科西切的笑声突然变成尖利的嘶鸣,化作巨大的源石巨爪抓向她的心脏。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当年被我从矿坑捞出来的野狗?你以为逃得掉吗?每一次你举起武器,每一次你下达杀戮命令,都是在重复我教你的动作 ——\"
\"够了!\"
塔露拉的意识骤然化作炽烈的源石核心,将科西切的幻影烧成齑粉。
\"你给我的伤疤,现在是我的勋章;你灌输的绝望,成了我燃烧的助燃剂。\"
她的意识在瘴气中划出赤红轨迹,所过之处凝结出冰晶般的誓言。
\"从矿坑逃出来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提线木偶。现在该轮到我了 ——\"
意识海突然炸开强光,塔露拉看见自己的掌心正握着一柄燃烧的战斧,斧刃上刻着无数冤魂的名字。科西切的残魂在光芒中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而她的声音则像冰川断裂般轰鸣。
\"我会把你教我的一切,都变成埋葬你的墓碑。就算终点是同归于尽的灰烬,我也要让这片大地在火焰里,长出你从未见过的新芽。\"
....................
罗德岛医疗室的消毒水气味里,混着凯尔希指间雪茄的淡香。她靠在诊疗台边,白大褂下摆扫过金属台面,发出冷硬的声响。推进之王站在诊疗室门口,狮心骑士团的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芒, cape边缘的磨损痕迹像极了卡兹戴尔战场上未愈合的伤口。
“维娜。”
凯尔希的声线划破凝滞的空气,雪茄灰烬落在洁白的台布上,烫出细微的焦痕。
“靠近些。”
推进之王的战靴碾过地面的源石粉尘,玄铁护膝在摩擦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她停在诊疗台前,能清晰看见凯尔希眼中倒映的自己——鬃毛凌乱,锁骨处新添的源石结晶正随呼吸明灭。
“等等。”
凯尔希突然抬手,指尖悬在推进之王肩甲的裂痕上方,那里还残留着乌萨斯战锤的齿痕。
“我先问你——”
手术刀在她指间转动,火星明灭如战场信号弹。
“你准备好面对那个被史书抹去的维娜了吗?那个不是狮心骑士、不是维多利亚流亡者,只是个在矿场里啃食冻土豆的女孩?”
推进之王的护手无意识攥紧,指节在金属手套下泛白。诊疗室的通风管道传来呜咽般的风声,像极了卡兹戴尔废墟里,风吹过断剑的悲鸣。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沉下去,尾音被口罩滤得模糊。
“但如果必须有人撕开那些结痂的伤疤......”
凯尔希突然将雪茄按灭在台面上,焦痕蜿蜒成维多利亚地图的轮廓。
“很好。”
她拉开抽屉,取出的不是注射器,而是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封蜡上的狮心纹章已裂成两半。
“那就让我们从三十年前,你父亲把你塞进运煤车的那个雪夜开始——”
......................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我也要加把劲才行。
——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