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跳出来的几个人,让陆卿他们立刻拉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挡在路中间的那几个人,都身形十分魁梧,脸上不是带着骇人的刀疤,就是一脸横肉,看起来就逞凶斗狠之徒的面相。
这时节的天气已经十分温暖,尤其是到了澜国与朔国交界的地方,在这灼灼的阳光下,甚至还有一点热。
而他们面前的这几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却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那些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带着毛边的粗布外面还围着一条一条的兽皮。
他们背后交叉背着两把大刀,披头散发,龇牙咧嘴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副看到肥羊送到嘴边的狞笑。
祝余迅速把他们打量了一下,虽然挡在前面的就只有七八个人,但是两边的山坡和树林里,隐隐还能看到晃动的树梢和野草,仔细看一看,不难发现林子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很显然,他们的人不止这么几个。
具体有多少人,祝余看不出,也只能希望对方的人马不要太多,否则陆嶂带来的那一队人恐怕也是不大够用的。
“几位?这是打算奔哪儿去啊?”为首的刀疤脸,向前走了两步,开口用一种有些怪腔怪调的语气问面前的几个人,“这一路也怪辛苦的吧?到了兄弟的山头儿,不如下马歇歇脚?”
他手里掂量着一把大刀,那刀的血槽里看起来满是黑红色的血污,刀柄上缠绕一些布条,也同样沾满了干涸的血色,看起来杀气腾腾的。
“这位好汉,我们只是几个路过的旅人,”陆嶂冲那人拱了拱手,语气蛮客气地对他说,“我们前往澜国投亲,途经此处,若是扰了各位好汉的清静,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我们速速通过,绝不多逗留耽搁。”
“听你这口音……锦国人?”刀疤脸一听陆嶂说话的口音,眉头一挑,咧嘴露出了一个有点残忍的笑容,扭头对身后的几个人笑道,“兄弟们,有福气了!竟然叫咱们撞见了几个锦国人!”
其他几个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起哄的狂笑,同时也朝这边围拢过来,而在他们后面,山坡上、树林中,果然又冒出来了一些和他们一样身上穿着破烂而又怪异衣裳的人,只不过没有他们前头这些人看起来那么魁梧。
这些人一冒出来就跟着一起怪笑怪叫起来,一时之间他们的叫声回荡在这个山口之间。
祝余仔细听着,她并不能够准确地分辨出周围有多少人埋伏在那,不过从陆卿垂目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然后眉头微微一松的反应来看,周围的人数应该并不是很多。
“兄弟们,咱们最近在这荒山野岭,日子可是不好过,不像过去在羯国那会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知道有多舒坦。”刀疤脸待到众人笑够了之后,阴恻恻地打量着陆嶂他们,目光又在祝余和燕舒面上多停了一会儿,“我现在这一到夜里,想到家乡的羊肉,就被馋虫撩得睡不着觉哇!”
“大哥,我也是,我也是啊!”一旁一个络腮胡子的咧着嘴,一边怪笑一边说。
其他几个人纷纷随声附和。
“我瞧着这几匹马挺不错,可以留着拉东西。”那刀疤脸继续打量着面前的人,“过去听说锦国人最是细皮嫩肉……咱们兄弟们也算得了口福了!”
其他人立刻跟着发出桀桀怪叫,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将陆嶂他们几个生吞活剥了似的。
“快跑!”陆卿忽然大喝一声,同时迅速调转马头,转身策马往回跑。
祝余和燕舒他们也都早就做好了准备,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立刻跟着往回跑。
那一伙贼人见状,立刻从后面追了上来,嘴里吱哇乱叫着,一副很是兴奋的样子。
“你们跑吧,尽管跑,看看跑不跑得到!”刀疤脸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怪腔怪调地嚷着,“吓一吓你们,让你们的血活泛起来,回头吃起来才过瘾呐!”
后面的那几个人也跟着一边追一边在嘴里发出怪叫。
燕舒骑术精湛,这会儿也没有慌,甚至还得空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山匪,有些鄙夷地对祝余说:“他们这些狗东西!装的那是羯人么?!那分明是野人!
这山里林子里,没别的也有一堆一堆的野兔,吃什么不好,非要吃人?!真的是太败坏羯人的名声了!
我一会儿倒要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来路!”
别看那几个山匪跑着追的速度比不过骑在马上的五个人,他们倒好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五个人能够跑掉似的,一边追一边还嘻嘻哈哈,乱喊乱叫着。
五个人跑了大概几十米远,附近的草丛动了动,从里面又跳出来一些人,站在了路中间。
那几个山匪哈哈大笑,有一个连毛胡子一边跑一边叫嚣:“跑啊!跑啊!我看你们还往哪儿跑!早知道就在那边安排一口锅了,让你们直接跑到锅里头去,还省得我们还要自己搬腾!”
其他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发现,那些从路旁冲出来的人,穿着打扮似乎跟他们有些不大一样。
而且那些人并没有将马上的人给拦下来,反而让出了一条道,让那五个人过去,他们则齐刷刷地挡在了路中间。
“不好,中计了!”刀疤脸面色一变,意识到不对,连忙停下脚步,一边冲身后的其他几个人嚷嚷着,一边转身往回跑,“撤!我们快撤!”
其他几个人连忙跟着他一起仓惶地往回跑。
方才那些从草丛里窜出来的当然是陆嶂的手下,这会儿他们反过来开始追赶起那几个山贼。
不过他们追得并不是很急,始终和那一伙人保持着一点距离。
他们追得都不急,马背上的人就更加不急了。
陆卿看到已经重新回来护在他和祝余周围的符文符箓:“方才这边有多少他们的同伙?”
“爷,没多少,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五六个人。”符箓叹了一口气,似乎隐隐还带着几分失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