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还没结束,威龙队长。”
丰川祥子的声音透过微型扩音器,清晰地砸在每一个GtI特战干员紧绷的神经上,“你猜,那五列小礼物,此刻抵达何处了?”
威龙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庞下,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
红色电子目镜死死锁定祥子,战术面罩的内置通讯频道里只有他压抑到极致的沉重呼吸声。
他不能动,任何一丝微小的刺激,都可能让那个魔鬼扣动扳机。
祥子似乎很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她微微侧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混凝土和钢铁,看到了远方。
“让我给你一点提示……其中一辆,编号d717,正沿着机场快线轨道,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奔向它的终点。”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机铁站,香港泡防御能量矩阵塔……的正下方地基。”
“轰!”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形的炸弹,在威龙和他身后所有GtI队员的脑海中猛烈炸开。
机铁站泡防御塔。
那是维系整个香港能量防护罩的七座核心节点之一。
一旦被摧毁,产生的连锁能量崩溃足以撕裂方圆数公里内的一切,并将整个城市的防御体系撕开一个巨大的、致命的缺口。
其后果……
不堪设想。
对了,那好像还是核弹。
放射性沉降将导致核爆区域至少20年不能重建。
威龙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的红色目镜视野边缘,战术平板的紧急信息窗口疯狂闪烁,自动接入的交通管制信号清晰地显示着d717的位置——
它已经驶离西九龙站,正疯狂加速,冲向最后的终点。
时间……
最多还有四分半钟。
“目标d717!机铁站泡防御塔地基!重复,机铁站泡防御塔地基!拦截!不惜一切代价拦截!”
威龙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瞬间爆发出去,嘶哑而狂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
“威龙!直升机时间不够!”
频道里传来红狼的声音,他手中的未来步枪依旧稳稳地指着上方,但枪口有极其细微的颤抖,“冲出去至少要两分钟!赶到机铁站……时间不够!”
“最近的单位!飞虎队!通知飞虎队!目标d717,机铁站月台!必须阻止它到站!”
威龙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的血沫。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的困兽,只能眼睁睁看着毁灭的列车冲向悬崖,而链条的另一端,系在一个无辜孩子脆弱的生命上。
“收到!信号已最高优先级转接机场警区!飞虎队正在附近!”
骇爪的声音同样急促。
信息如同闪电般传递出去。
威龙抬起头,红色的电子目镜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烙印在祥子那张精致却无比邪恶的脸上。
巨大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只能祈祷,祈祷那些距离更近的兄弟,能创造奇迹。
祥子似乎读懂了威龙面罩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怒和绝望。
她冰冷的黑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名为“愉悦”的光芒。
手指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韵律,轻轻敲击了一下。
“时间……”
祥子如同咏叹调般低语,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来,“是站在我这边的。”
与此同时,香港国际机场快线(机铁站),香港站。
作为连接市区与机场的交通大动脉,机铁站的设计充满了现代感与高效。
宽敞明亮的站厅,巨大的弧形穹顶覆盖着柔和的灯光,光滑如镜的地面倒映着步履匆匆的旅客身影。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滚动着航班信息和列车时刻表,多国语言的广播声温和清晰。
空气中弥漫着空调系统送出的清新气息,混合着咖啡的香气和行李箱轮子滑过地面的低沉嗡鸣。
这里更像是一个高效的交通枢纽,而非战场。
然而,此刻,这份高效与秩序正被一股冰冷的杀意粗暴撕裂。
“呜哇——呜哇——呜哇——!”
凄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瞬间撕碎了站厅内原有的平和氛围。
墨绿色的Zbd25 30吨级履带式步兵战车和深蓝色的ptU冲锋车蛮横地撞开入口处的障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冲入站厅。
车门洞开,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警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沉重的军靴踏地声汇成一片密集的死亡鼓点。
地铁总站上层,靠近通往机场快线专用隧道入口的月台区域。
这里早已沦为血腥的炼狱。
之前被哈夫克士兵强行启动的五列地铁带走了大部分混乱和部分人质,但滞留在月台和附近通道的惊恐平民依旧不少。
而此刻,这里更是成为了最激烈的交火前沿。
“砰!砰!砰!”
“滋滋——噼啪!”
“掩护!找掩护!”
枪声如同爆豆般密集炸响,其间夹杂着奇美拉步枪那特有的、令人牙酸的电流爆裂与燃气轰鸣的混合音效。
子弹和能量束在空中疯狂穿梭,打在月台的瓷砖墙壁、金属立柱、翻倒的座椅和停靠的备用列车车身上,溅起密集的火星、碎石和金属碎屑。
空气中硝烟、臭氧和浓烈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刺鼻欲呕。
飞虎队(SdU)的队员们,如同深蓝色的磐石,牢牢钉在通往机场快线隧道入口的咽喉要道上。
他们利用被炸毁的闸机残骸、厚重的混凝土隔离墩以及一辆被遗弃的工程维修车作为掩体,组成了数道坚韧的防线。
手中的mp5冲锋枪和雷明顿霰弹枪喷射出愤怒的火舌,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弹幕。
“顶住!绝不能让这些杂碎靠近隧道入口!”
飞虎队指挥官额头被流弹划开一道血口,鲜血糊住了半边脸,他嘶吼着,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依然清晰,“机场快线那边出大事了!必须打通这条路!”
然而,他们的对手——
残余的哈夫克士兵,在若叶睦的调度下,爆发出了困兽般的疯狂。
他们依托着月台另一侧停靠的备用列车车厢、巨大的承重柱以及通往设备间的通道口,组成了交叉火力网。
外骨骼提供的强大力量和稳定性,让他们手中的奇美拉步枪成为了恐怖的收割机器。
“轰!”
一道幽蓝色的混合弹丸轨迹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过飞虎队依托的一个混凝土掩体。
坚硬的混凝土如同豆腐般被撕裂、粉碎。
躲在后面的两名队员瞬间被狂暴的能量和冲击波掀飞出去,一人胸骨塌陷,口中喷出混杂内脏碎块的鲜血;
另一人半边身体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阿强!阿杰!”
旁边的队员目眦欲裂,发出悲愤的怒吼,手中的mp5更加疯狂地倾泻子弹,打在哈夫克士兵的胸甲上溅起连串火星,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换穿甲弹!瞄准关节!头盔缝隙!”
指挥官怒吼着,自己则抓起一枚高爆手雷,猛地拉掉保险环,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力向着哈夫克士兵聚集的列车车厢后掷去。
“轰隆——!”
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
破碎的车窗玻璃和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四射。
然而,硝烟还未散尽,几道更加凶猛的幽蓝电光就从爆炸中心反向射来。
显然,外骨骼的防护和士兵本身的战术素养远超预估。
“呃啊!”
指挥官闷哼一声,一枚混合弹丸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外骨骼装甲的边缘瞬间被熔穿,高温灼烧皮肉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他踉跄着后退,被旁边的队员死死拉住。
就在防线岌岌可危,飞虎队员伤亡不断增加,绝望开始蔓延之际——
“o记办案!前面的人趴下!”
“重案组!封锁侧翼通道!”
“IcAc!无关人员立刻疏散!快!”
数声威严、急促、来自不同部门的呼喝声,如同强心剂般从后方混乱的人群和通道中传来。
只见通往站厅层的几条主要通道口,瞬间涌入了大批身穿不同制服的身影。
最前方是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的探员,他们穿着便装防弹衣,手持格洛克手枪和短管霰弹枪,动作迅猛而彪悍,如同猎豹般扑向哈夫克士兵的侧翼,利用站厅层翻倒的自动售货机和咨询台残骸建立火力点,瞬间吸引了部分敌人的火力。
紧随其后的是重案组(RcU)的重装警员。
他们穿着标志性的深蓝色重型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手持mp5或m4卡宾枪,甚至有人扛着防弹盾牌。
他们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迅速填补了飞虎队防线被撕开的缺口,用密集的火力和厚重的盾牌硬生生顶住了哈夫克士兵狂暴的正面冲击。
盾牌被奇美拉步枪的混合弹丸打得火星四溅,坑坑洼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死死没有后退。
更令人意外的是,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竟然出现了几名穿着笔挺西装、外面套着轻型防弹衣的IcAc(廉政公署)调查员。
他们显然不是一线战斗人员,此刻却毫无惧色,手持点三八左轮手枪或紧凑型冲锋枪,一边大声指挥着惊恐的平民向安全区域疏散,一边警惕地掩护着前方战斗人员的侧后方,甚至有人利用精准的点射,击毙了一名试图从通风管道爬出偷袭的哈夫克士兵。
“IcAc?!”
一名飞虎队员在换弹夹的间隙,难以置信地瞥了一眼后方。
“少废话!”
旁边一名满脸硝烟的重案组警员怒吼着,用m4卡宾枪打出一个精准的三连发,将一名试图迂回的哈夫克士兵头盔打得火星直冒,逼得对方缩回了掩体。
纪律部队!
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目标——
保卫香港。
平日里可能因职能不同而少有交集,甚至偶有摩擦的各个部门,在毁灭的倒计时面前,爆发出了惊人的团结。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上级的强制命令,只有源自职责与血脉的本能。
o记的火力支援,重案组的铜墙铁壁,飞虎队的尖刀突破,甚至IcAc都化身成了战场的守护者。
不同制服的肩章在硝烟中同样闪耀着使命的光芒。
“兄弟们!为了香港!冲啊!”
飞虎队指挥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士气大振。
原本被压制的防线如同注入了新的钢铁洪流,顶着哈夫克士兵凶猛的火力,开始艰难却坚定地向前推进。
子弹在空中交织成更加炽热的死亡之网。
然而,在这片热血与钢铁碰撞的修罗场上方,在那些粗大的通风管道和电缆桥架的阴影深处,一双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正如同毒蛇般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若叶睦少佐。
她不知何时脱离了下方激烈的正面战场,如同幽灵般潜行到了月台区域顶部的维修通道内。
她身上那套哈夫克制式的黑色作战服纤尘不染,外面套着一件同样哑光的战术背心,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她半蹲在一处通风口的格栅后方,身形完美地融入了昏暗的光线和管道投下的阴影之中,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她手中端着的,并非哈夫克士兵标配的奇美拉步枪,而是一支造型极其修长、线条流畅、通体呈哑光深灰色的精密狙击步枪。
枪身上安装着高倍率的光学瞄准镜和复杂的弹道计算模块,枪口加装着高效能的消音消焰器。
她的动作稳定得如同雕塑,呼吸悠长而轻微,只有瞄准镜后那双如同深潭寒冰般的眼眸,在随着下方目标的移动而微微转动,冷静地计算着风速、湿度、弹道下坠。
下方,飞虎队和重案组成员的勇猛推进,虽然付出了代价,但确实在一步步压缩着哈夫克士兵的空间。
一名重案组的警员,正依托着防弹盾牌,掩护着两名飞虎队员试图抢占一处关键的掩体——
那是一个控制月台安全门的设备箱,一旦占领,就能获得更佳的射界压制隧道入口。
就是现在。
若叶睦的食指,如同情人般轻柔地搭上了冰冷的扳机。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地套住了那名持盾警员头盔与防弹衣领口之间,一小块致命的、未被完全覆盖的颈侧区域。
手指平稳、匀速地开始施加压力。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下方激烈枪声完全掩盖的闷响。
狙击步枪的枪口甚至连一丝青烟都未冒出。
下方,那名正全力顶住盾牌、嘶吼着为队友提供掩护的重案组警员,身体猛地一震。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紧接着,一道细小的血箭,如同诡异的喷泉,从他颈侧精准的位置飙射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他手中的防弹盾牌“哐当”一声沉重地砸在地上,身体随之软软瘫倒,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阿辉!”
旁边的队友发出悲愤欲绝的嘶吼。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