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突然发飙,别说周父,就连周林都懵了。
刚刚周林针对他爹,这会儿注意力全跑我身上了。
“小婉……”
他上前要拉我的手,我却躲过去,然后绕开他走到周父面前。
“周林你别说话,我就是看不下去了!”
“你……”
此情此景,周父看我就跟看个怪物一样。
“我什么我?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人爹的?你儿子长这么大,你真的关心过吗?只管播种不管别的?”
“你……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我冷笑“呵呵,我错了!差点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叫周辰!你对那个坏种,可比对周林好多了!为什么呢?就因为他是你跟那个老绿茶生的?”
“你……你……”
“我什么我?你偏心就算了,谁让那老绿茶手段高,谁让你喜新厌旧没良心!但我告诉你,现在抓你老婆的不是周林是警察,你要觉得她无辜,就去找警察,你大可以说我们诬告,有本事让警察来抓我跟周林,横竖你这儿子你自己不珍惜,但我唐婉珍惜,你欺负我家周林就不行!”
我跟连珠炮似的,整的周世君无话可说。
“你……”
“你个屁啊!周先生,你刚刚不是说,我唐婉是个农村女人吗?你还真就说对了,我唐婉还就是农村来的,我会骂人,对待你这种没良心的人,还就没素质了……”
“神经病……”
“我就是神经病,谁欺负我男人,我就跟谁发神经!我的好公公,你要那么心疼我的后婆婆,不然你也学她,来割了我家的煤气管子,大爱灭亲,我跟周林地底下一样恩爱,你也可以如愿以偿陪你那个老绿茶吃牢饭了……”
一向受人尊敬的周世君,哪里经历过这个。
这会儿看着我,眼珠子都要气冒出来。鼓鼓的就离吐血不远了。
他怼不过我,又转头看周林。
“你看,这就是你选的女人?这是个什么东西!”
周林冷笑一声,后当着周世君的面一把将我揽入怀。
“我惯得,你看不过去可以走!”
“毁了……毁了……周林你会后悔的……”
周世君走了,带着一肚子气离开我家。
还不等他走出我家大门,周林就一把将我揉进怀,又是抱又是亲。
“小婉……”
我会心一笑,享受的窝在他怀里“周林,我刚刚是不是太泼妇了……”
他摇摇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护着我!你怕我跟他动手,是想转移火力……”
果然,我的男人懂我,我也懂他。
“周林,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别因为一点小事影响了自己前程。你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周家给你多少,是你自己本来就很厉害!”
“嗯,小婉你真好!有你,我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量。”
“诶,对了!你爸说毒妇被抓起来了?是真的吗?”
“嗯,我把那录音一起提交上去,加上上次我们录的口供,她这是雇凶杀人,虽然未遂,但这次也没这么容易脱身!而且……”
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而且什么?”
周林摸摸我的头“没事儿,反正她这次没那么容易出来!”
“对,你说过在港岛很多事她可以摆平,但这里不是港岛,不是她只手遮天的地方。”
我知道的,是周林把录音给警察,毒妇则雇凶杀人未遂会被定罪,但我不知道的,还有周林收集的关于李慧的其他罪证。
他这次过来,表面上看是来搅和我跟周林的婚礼,但内里是想进一步毁了他们父子的关系,不过这些之外,她还有更多谋划,就是想把冰城公司的控制权握在手里。
在这之前,李慧已经对宏天的一些手握实权的高层下手,在周林清扫过宏天管理层之后,管理层基本都是周林的人。
她想要对付周林,这些人必定都是绊脚石,要么威逼利诱让对方反水,要么就是出阴招玩儿陷害,把人赶出公司。
这些周林都看在眼里,他的人他自己心里有数,等毒妇下手,他就见招拆招,这期间也留下不少证据,每一条都能让毒妇多吃两年牢饭。
谋定而后动,伺机而发,或者从毒妇踏进冰城这块土地的时候,周林就已经在想怎么把她留下了。
毒妇被抓,宏天的控制权,又被周林牢牢的握在手里,就连周世君的威胁也不太管用,毕竟这边的公司,从最初建立收购重组,都是周林成就。
即便周世君老糊涂想让周林下台,他也必须要做好宏天彻底瘫痪的准备。
商人在商言商,同样的事经历过了,他不会去不理智的冒这个险,说是宠妻狂魔,却也不可能是纯恋爱脑。
不只是我们,周若虹那边听说毒妇被抓,也是高兴的不行。
听到信儿就给周林打电话,说什么也要请我俩吃饭庆祝。
拗不过这位的热情,晚上我跟周林去了她的酒楼。
好一桌子山珍海味,周若虹一身红色套装,高兴的像朵花。
“大侄子,姑姑今天高兴,你陪姑姑喝点!”
“姑姑,不行,我还得开车呢!”
“你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小婉买车,她现在都能开车了!我不管,要么你,要么小婉,反正你俩至少得有一个陪我的,不然我就耍酒疯……”
她真是高兴坏了,可见那些年周若虹是有多恨李慧那个毒妇。
还不等周林说话,我就先开了口“周林你就陪姑姑喝点吧!我可以的!”
“小婉……哎……”
我是不知道周林为啥叹气,也是这酒后来喝起来没完没了,我才整明白周林开始为啥不松口。
这周若虹不愧是港岛名媛,不喝则以,喝起来就是大海的量,关键一旦开始,她不叫停,你别想停。
我家周林就连不错的,愣是让他这好姑姑给灌懵了。
我也吓懵了,趁周若虹去洗手间的时候,赶紧扶着我家周林跑。
我前脚还没等跑出酒楼大门,周若虹就追了上来。
“侄媳妇儿,你这干啥呀?咋走了……”
“姑姑,再喝下去,你大侄子要尿裤子了,改天再陪你……”
“诶……”
还好我动作快,把周林塞车里,我就启动车子跑了。
只是车刚开出路口,我就感觉脖颈后一阵酥麻。
等灯的间隙,我回头一看,周林正一脸坏笑,在我后背画圈。
我才反应过来“周林,你……你没多啊!”
他笑“多了多了,只是不能再多了!我可赔不起我那酒神姑姑,港岛那些豪门大流氓,哪个不想灌醉她,到最后不是在医院就是在桌子底下!”
我竖起大拇指“女中豪杰啊!”
周林点头“是啊!她跟一样,都是奇女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诶呀,你夸你姑姑就夸呗,咋还顺便带上我了!”
周林摇头笑“那可不是,我是想夸我家小婉,顺便夸夸我姑姑……”
“切,你这话要让你姑姑听见,那不得生气啊!”
“她听不到啊!”
“诶,那你到底多没多啊?”
周林一脸臭屁“还行吧,反正不耽误床上的事儿!”
我老脸一红“去你的!有没有点正经的!”
“正经,咱们回家干正经事儿去!”
好个腹黑的家伙,我问他多没多,他跟我没正经。
下车时候故意摔我怀里,非让我扶着他,我还以为他真多了,可一上楼刚摸到床边,那又变了个人。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有胜利的喜悦,有复仇的畅快,一切的一切我俩都融入这激烈的身体语言。
畅快的释放后,我以为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天还未亮,窗外幽蓝如墨之时,我却被周林的梦话吵醒。
“妈……不要……不要……”
我打开灯,周林的脸上身上已经出透了汗。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痛苦,这是他清醒时,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周林……周林……你怎么了?”
我抓着他的胳膊,他也使劲攥着我的手。
我感觉有点疼,这时候周林猛的从噩梦中惊醒。
此时的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许久,他才从那噩梦缓过神。
“小婉,我梦见我妈了!我看到她满身是血,一脸痛苦的看着我,最后被黑洞吞噬,我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完全做不到……”
我抱着周林的头,亲吻他的脸颊“我懂!不过妈妈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如果她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欣慰的!”
周林不说话只是点头。
过了好半天,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从我怀中起身“小婉,天亮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我不知道周林说的是什么,也是到了,我才缓过神。
是墓地,一块位于冰城远郊,非常偏僻简陋的一片墓地。
我们在墓地里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一处僻静角落的角落。
周林往里指了指“最边上那个,就是我妈妈的墓!”
这是他第一次带我来这,从前我也说过要祭拜婆婆,可周林一直没接茬,我也不知为什么。
坟墓上是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不能用漂亮形容,是很美非常美。
周世君长的不错,但周林倒也不完全随他,他更像妈妈,容颜出尘脱俗。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与周世君相遇那一刻,必然也是一眼万年。
可就是这样美的女子,却是所托非人蹉跎一生,连死都不得善终。
我的眼睛湿润了,可周林却没有哭。
我能看穿他心底的悲伤,眼泪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流干了吧。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周林,我唐婉再次立誓,此生会用生命爱周林!”
回去的路上,我跟周林说“有时间的话,带我去你小时候成长的地方看看吧!”
他看看我,苦笑摇摇头“还是不要去了,有些地方承载的不过是痛苦的回忆,伤口愈合了,又何必要再撕裂……”
这不像平时的周林,或许他内心有太多秘密等待我去发掘。
关于他的成长经历,关于她母亲的种种,周林总是轻描淡写。
也是那天晚上,周林又做了噩梦,在仓皇错愕中,他才提起那段往事。
“小婉,其实我的童年,一点都不快乐!在认识你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没见过周世君,我的妈妈每一天都望眼欲穿的看着村口的小路,我知道她一直在等那个人,等他归来,等他兑现曾经的承诺。你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我母亲作为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全村人的唾弃,还有村中无赖的骚扰,好几次我母亲抵死反抗,才免遭毒手,我知道她早就撑不下去了,但因为有我,她还是苦苦的支撑。可我们等啊等,等到花儿都谢了,春去秋来九个年头,到最后她等来了一封信……”
“什么信?你父亲写的吗?”
周林摇头“我不知道,即便到现在为止,很多事我仍旧想不明白。那天早上我背着书包上学,我妈打扮的很漂亮,她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我说想吃饺子,她说等我回家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饺子,可我放学回来,家里是冷锅冷灶,妈妈人没回来,但很快村里就传来噩耗,我妈死在河边,死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世俗看来不光彩的死法,让我妈即便死去,都被人唾弃,小婉你可以想象那些人的话有多难听,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真的假的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终于明白,有些事周林为什么一直在回避,是他自己到今天为止,都没办法完全释怀。
周世君负心,李慧恶毒,周家冷漠,可是周林跟他的妈妈又做错了什么,要承担那么多。
“所以,我在河边救下你是因为……”
周林点点头“嗯,是啊,是真的不想活了!妈妈没了,我的世界变成黑暗,我那时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可生无可恋这个词,放在我身上却一点不夸张!”
“我懂,我都懂……”我的眼泪决堤,将周林紧紧抱在怀里。
丰神如玉如他,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可谁又知,这一切强大背后,也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不知道,连着两天的噩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直到那天早上,周林的大哥大响了,是墓地那边打来的。
“周先生,您过来一趟吧!”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座孤坟已经被铲平了,墓碑被砸成八块,场面异常惨烈。
我气坏了,扯着墓地工作人员大喊。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工作人员一脸无辜,可这时候我却听到不远处女人阴险的笑声。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