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难闻的气味，方过林阴沉着脸走进病房。
这该死的傻狗，喝了酒还敢开车，这次必须要让他赔的倾家荡产。
可当方过林掀开遮挡帘后，发现床上躺着的男人并不是钱欢。
而是个陌生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模样，头上正包扎着纱布，床头坐着一个女人，此刻正泪眼婆娑的抚摸着男人的脸颊。
方过林看了看病历牌，才发现江百川并没有说错，这男人和钱欢重名了。
“你是？”女人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方过林，在她的印象里，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方过林的长相，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会有印象，那种阴郁高贵的气质，令人难忘。
“这位是方氏集团的总裁，也是今晚你们撞到的车主。”紧跟在方过林身后的江百川连忙替他说明了身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欢子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女人一听，忙跪在地上道歉。
刚才交警已经来过了，处罚判决也已经定了，他们是过错方，并且是全责，不仅医药需要自费，甚至还要赔偿对方上百万的车辆修理费。
好在交警说对方不需要赔偿，这让女人松了口气，毕竟家里没什么存款，就这宝马，还是贷款买的，现在贷款还没还完，车已经报废了，还不能走保险赔偿。
“谢谢你大人有大量，不然我和欢子真的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女人双手合十，一脸感激的看着方过林，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很宽容了。
方过林没有理睬跪在地上的女人，眼睛始终盯着床上昏迷的男人。
“你说你叫什么不好，非要叫钱欢。”方过林声音低沉，将床头的病历用力捏作一团。
“什么大人有大量？什么不用赔，我改主意了，不仅要全额赔偿，我还要送他进去坐牢。”方过林转过身看向女人，眼中的戾气让女人吓的瘫坐在地。
“他们需要赔多少钱？能送他进去吗？”方过林问向一旁的江百川。
“根据车身损耗，他们需要赔偿一百八十万左右，酒驾没有重大事故，一般不需要坐牢，如果他还不上赔偿金的话，可以运作一下，根据刑法第三百一十三规定，有能力执行而拒不执行，情节严重的，也能判几年。”江百川思索后回答道。
“酒后驾车，不能告他谋杀吗？”方过林看向江百川，眼里的寒意让后者打了个冷颤。
“也，也行。”江百川擦着脸上的冷汗回道。
少爷这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整啊，这个钱欢到底哪得罪少爷了，本来都准备算了，一听到钱欢的名字，少爷整个人都变了。
“不要啊，欢子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两人的对话，把地上的女人吓的惊慌失措。
“我们赔钱，就算砸锅卖铁，我们都赔，千万别让他坐牢，我求求你了，我们才结婚半年，今天我才查出来怀孕了，他一高兴喝了几杯，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他要是坐牢，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女人哭的声嘶力竭，拉着方过林的裤脚。
她不认识方过林，但她知道方氏集团在星光市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这样的大人物，想整他们太容易了。
面对强权，她只能卑微的哭求。
“你们家散了关我什么事？你怀孕了我就得同情你吗？要怪，就怪你找错了男人，怪他为什么姓钱，叫什么不好，叫她妈的钱欢，还醉驾，死了也是活该。”方过林攥紧拳头，每一处指关节都因为愤怒嗞嗞作响。
江百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避免殃及池鱼。
“我知道是他不对，他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求求你。”女人不住的哀求，除了哀求，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看着女人泪眼朦胧的模样，方过林呼吸加重了几分，他缓缓蹲下身，勾起女人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扬。
女人二十五六的模样，容貌姣好，少妇的妩媚中带着些许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女感。
“我和你玩个游戏怎么样，赢，我放过他，也不用你们赔钱，输，他就得坐牢。”方过林眯着眼睛，如同黑暗中的邪魅，等候着吃人的时机。
“什，什么游戏。”女人看着方过林的笑容，内心涌是一阵不安。
“这个游戏呢，就叫做爱情的考验。”方过林挥了挥手，江百川识趣的退出了病房。
“等会他醒了，你就问他，愿不愿意让你陪我一次，如果他同意呢，就算你赢，那我就放过你们，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对不起咯。”方过林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
“那如果他同意，我，我真的得陪你吗？”女人身子有些颤抖。
“当然了，玩游戏就得守规矩，不然他轻飘飘的说句话，就想省一百八十万，哪有这好事。”
“有顾虑，有舍有得，这才是游戏最大的乐趣。”方过林舔了舔女人眼角的泪水，似乎很满意这个游戏。
赢，钱欢就得无时无刻忍受老婆出轨，戴一辈子绿帽的憋屈，输，他就得坐牢，两人分隔两地，还有巨额债务。
无论他怎么选，两人之间都会有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这就是爱情的考验，一辈子无时无刻都会受到煎熬，只有分开才能解脱。
就在此时，床上的钱欢渐渐苏醒，迷茫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爱人和方过林。
“选择权在他。”方过林站起身，缓缓坐到隔壁的病床上。
女人犹豫过后，将事情缓缓告诉钱欢。
“老子弄死你。”听到方过林要让自己的老婆陪他，钱欢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方过林没有说话，更没有害怕，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欢子，我们得罪不起他，他是方氏集团的总裁。”女人拦住钱欢，生怕他一气之下，事态会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听到方过林的身份，钱欢的眼神从愤怒，转变成震惊，恐慌，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老婆，那我也不能眼睁睁让你去陪他啊。”钱欢捏紧拳头，只恨今晚为什么作死，非要喝酒开车。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你去坐牢吗？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难道要让他没有父亲吗？”
“房贷和车贷我们都快还不起了，哪有钱还他那一百八十万，就算还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以后让他喝西北风吗？”女人哭诉着，她也很无助，可她没有办法。
钱欢越来越沉默，头都低到了尘埃里，他开始害怕，害怕监狱里的生活，害怕失去自由，更害怕女人在他坐牢时改嫁，还要面对巨额赔偿。
眼前似乎只有一条路，就是将女人当做条件，让她陪方过林睡一次。
“商量好没有，我的耐心不多。”方过林扭了扭脖子，长时间的坐姿让他感觉不适。
“商，商量好了，他同，同意了。”女人转过身，强忍着泪水，尽管她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钱欢同意的太快了。
每个女人都希望被保护，她原以为钱欢会疯了一样的拒绝，甚至会大打出手，哪怕是坐牢，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老婆，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钱欢的声音满是愧疚。
女人看着钱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愿意为钱欢付出一切，可她想不到钱欢会是这样的态度，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拒绝一下，就同意了。
钱欢，这一次帮了你，以后互不相欠，这一刻，女人对眼前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
“好吧，你们赢了，只需要信守承诺，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方过林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放心，我会信守承诺的，我们去酒店吧。”女人抿了抿唇，看透了所谓的爱情，此刻她反而平静了很多。
“去酒店干嘛？这里就挺好。”方过林拍了拍旁边的病床道。
女人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缓缓看向一旁的钱欢，而后者只是侧身将头转向一旁。
女人死死咬着唇，颤抖着手，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直到不着寸缕，才缓缓坐到方过林的身旁。
“他配不上你。”方过林站起身，毫不掩饰眼底的失望。
他没有碰女人，而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江百川正站在门口玩着手机，顺便阻止一切想要进入病房的人。
“少爷，赢了吗？”见方过林走出病房。江百川好奇的问了一句。
“输了。”方过林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吧。”江百川无奈的收回手机。
这个游戏要么都赢，要么都输。
钱欢输了，他失去了一个最爱他的女人，女人也输了，她的真心给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方过林也输了，他不仅输了赌本，还输掉了对爱情的执念。
如果钱欢为了保护女人坚持坐牢，女人也为了救钱欢选择献身，他们就证明了爱情的存在，这才是方过林想要的。
他不断的去验证，就是想要看到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每一次，他都会输，越输，他就越对爱情感到不屑。
这就是母亲嘴里的爱情，真让人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