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月一时间说不出话,认真的读着一行一行诗,一字一句,
从开始的倾慕,到后来不得不放弃的痛苦,再到后来,改变心思,
一定反抗外界压力追求真爱的誓言。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青年对一个姑娘暗恋的全部心路历程。
她的泪水不听话地流 了下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轻易去爱了。
就连丁强对她那么用心,她接受他的时候也是感恩大于爱。
她已经成熟了,现实得只会看条件了,
但是,此时的她,却感动得泪流满面。
宋玉树看到阮四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下,
滴在他的手写本上,洇湿了几个小圆点。
“四月,是不是,我这种做法真的好傻?
不像我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对啊,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
他平时也不写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阮四月,就勾起了写诗的欲望。
他一个理科生,读书时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文字,在国外的这些日子里,他对阮四月的思念却是一天又一天,那思念变成文字从键盘上流淌出来,
他把它们一个字一个字,以漂亮的小楷抄写精致的笔记本上,随身携带。
这些都还不够,他还把他们翻译成英文,投到文艺刊物上。
他一个天天敲代码的理科生,居然干起了这文科生的幼稚行为。
阮四月嘴角撇了撇,
“对,对不起”
她刚才心里一直在愤怒,觉得宋玉树抱她亲她,是对她的非礼轻薄,
是因为她欠了他钱,才有恃无恐地占她便宜。
看到那认真誊写的一本手抄诗,一字一句,都是漂亮的小楷,
甚至有很多地方,还细心地点缀着和那些诗交相辉映的插图。
真没有想到,这些图文并茂的手抄诗集,居然出自一个理科男之手,
而这些诗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抒发宋玉树心情的出口。
“四月,我也是近期才明白,我的心意有这么难以改变,
我试图接受过旁人,我也试图单身主义过,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抹不去。
近来我才明白,我的一生不是父母的附庸,我不应该,因为了他们的选择标准,而错失我的所爱。
我这次回国,一是,回来探亲,二是,想回来找你。
没想到,我还没有去找你,却就遇到了你。”
“你,你去墓园,是陪你继母给她女儿上坟的吗?你怎么不进去。”
阮四月问出心中的疑问。
宋玉树却淡然一笑,
“我来看看,想给我自己选个风水宝地。”
“什么?”
这话更让阮四月吃惊了,他出现在这里,是想他自己选择墓地?莫非?
“你,你为什么?”
阮四月问。
“四月,在国外待得越久,越思念国内。
我哪怕跑到天边,我也是要落叶归根的。
近来,我母亲身体不是很好,我却不能回来相陪。只能靠保姆照顾她。
她想提前选择个墓地,我想,等我百年以后,离我母亲近一点,
活着时候,我没有时间去陪她,等百年后,让我的坟墓也她的坟墓近一点,
所以,我回来,是想给我母亲和我选择墓地。”
宋玉树看到阮四月惊讶的眼神,没有解释更多,突然深情地说,
“我想以后,在我的墓碑上,写上你的名字。
不知道,你是否赏光?”
宋玉树说完,定定看着阮四月,
那漂亮却也不乏英气的眼睛里,有着化不开的爱恋。
阮四月不敢迎接他的目光,转过头看着窗外,
“所以,在你的墓碑上,写上我的名字?
是不是你以为很浪漫的表白?”
“浪漫不浪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阮四月迟迟没有回答,这些事让她太意外了,
她的心里,一时无法理清这么多信息。
“四月,我的话说完了,你先别急着回答,
你先回去,慢慢考虑,等你考虑成熟,再回答我好吧?
我离出国还有十二天。
这十二天内,你慢慢考虑,如果你还是想和我绝交,我这一生,将不再打扰你。
但是,我希望,你的选择不要让我失望。”
宋玉树顿了顿,接着说,
“你想跟我出国也行,想留下来也行,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就回来。”
宋玉树的看着阮四月的侧脸,美极!
他几乎走遍了世界的每一个国家,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但只有阮四月,长在他的心槛上。
阮四月的心里,像太平洋起了台风,波涛汹涌。
她的脸上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实际上心跳得厉害。
听到宋玉树说还有十二天时间供她思考,她仿佛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
还好,不是马上要答案,
“我要走了,我要赶火车,你的话,我会考虑,等我考虑好,给你答案。”
阮四月把饮料喝完,站起身,表示要结束这场谈话。
她知道,她还能赶得上当天的火车。
宋玉树听到阮四月的回答,心里充满了希望,她没有马上拒绝,也没有再提还钱,那就是大有希望。
“好,我送你去车站。”
阮四月没有拒绝,两个人一起回了旅店,拿了行李,又一起去了火车站。
宋玉树一直把阮四月送上了火车,挥着手看着火车越来越远,方才离开了车站。
而火车上的阮四月,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不过是来给生母上一次坟,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一团事。
她没有和宋玉树说自己和丁强的事,她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说来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出口。
也许,丁强和她的关系,在她的内心深处,离男女朋友的关系还差点火候。
丁强每天都会和她联系,短短的几句话。
有很多时候,看到阮青梅去约会,她时常也在想,她算是恋爱了吗?
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如果算的话,应该算是了吧。
之前她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应该算是恋爱的,毕竟,蜻蜓点水的吻也是吻。
在她的信念里,男女之间只要愿意彼此接吻,就是对象了。
可是,在丁强这次回来短短的相处的几天里,丁强却没有和她亲热。
她想问,也没好意思问。
自从那浅浅一吻,她心里就算作是在恋爱了。
可是,和宋玉树这热烈的表白一对比,她瞬间觉得,丁强的表白是那么的敷衍,甚至根本算不上表白。或者,根本不是表白?
她有点摸不清丁强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