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回到无忧乡的时候,游戏还在继续。
高阳站在角落里,看着再一次赢下对决胜利的眼镜男,他知道,对方手中的卡牌已经多达十二张。
“不是说好对半分的吗?”高阳看着对方的眼睛。
眼镜男推了推金丝镜框,露出一种虚伪的讨好笑容,从小包中漏出来的卡牌边缘镀着暗金,在头顶的聚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垂眼:“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关键的时候,基数大了对你我都好。”
“拿多少才算?”高阳有些着急,他听类似的话已经听很多遍了。
眼镜男用双手比了个十,再比了个五。
“十五张?”高阳的喉结动了动,往前跨了半步。
他能闻到眼镜男身上的汗臭味:“你上次说凑够十张就分,现在十二张了又变卦,我不合作了,把我的卡牌还给我!”
听见这话,眼镜男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神冷了些:“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高阳,就凭你,你觉得能活着出去?”
“这里面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嘿嘿。”眼镜男说着,镜片下是毒蛇般的眼神。
他突然笑出声:“你以为这十二张卡,全是我运气好?”
高阳的拳头攥紧。
“你答应过的,”高阳的声音发颤,“你说……”
“我说过吗?你有什么证据?”眼镜男“啪”的拉上小包拉链,卡扣的脆响直接敲击在了高阳的心上。
他站起身,挺直了脊背。
之前眼镜男总是一副谄媚模样,缩着身子,显得很是猥琐。
可现在他挺直腰背之后,身高竟比高阳还高出半头,阴影罩下来像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石板。
“你也不照照镜子,要不是我带着你,你能混到现在?”他扯了扯领带,不屑笑了起来:“现在倒学别人谈条件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吗?”
周围的喧哗声突然远了。
高阳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眼前的聚光灯晃得人发晕。
“你……”高阳的指甲掐进掌心,“你耍我。”
“耍你?”眼镜男弯腰凑近他耳畔,声音像淬了冰的刀,“你这种蠢货,有什么利用价值让我耍的,之前看你可怜拉了你几把,你真以为……”
他直起身子:“滚吧,你不会想在这里动手吧?呵呵……”
观众席传来零星的哀嚎或是欢笑。
高阳双拳紧握,他很想动手,但他知道,一旦动手,自己身上的积分都不够扣的。
在无忧乡,积分,就相当于命。
高阳咬着牙,望着眼镜男转身的背影,突然想起进入此次游戏前,女友给自己的那颗糖果。
一颗普通的糖果,价值0.5积分。
他摸了摸口袋里并没舍得吃的糖,硌着掌心,像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等等。”他喊住眼镜男。
对方没回头,只摆了摆手。
高阳深吸一口气,猛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说道:“我要和你决斗!”
眼镜男的脚步停下了,他回过头,有些疑惑:“我知道你的卡是什么,而且,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呵呵,”高阳突然笑了,“那你就亲手杀了我吧,如果没有卡,我也没法活着出去不是吗?”
眼镜男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脸来。
他推了推滑落的镜框,目光扫过高阳攥紧的卡。
卡面被指节压得泛白,看不出纹路。
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尖锐的警惕:“决斗?你当这是过家家?”
他后退两步,和高阳拉开距离,“我知道你高阳,你舍不得死,你这种心软的蠢货,怎么可能真拿命赌?”
他转身加快脚步远离,“这圈套我是不会跳的。”
高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耳尖还残留着对方刚才的冷笑。
他松开手,盯着卡面,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涩。
原来不是对方太聪明,是自己太透明,连底牌都被人看了个透。
他手上的卡的确不是眼镜男知道的那一张,他自以为这是自己最后翻盘的希望,但现在看来,多少有些可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右侧传来。
“想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高阳转身,只见女孩倚在廊柱上,与身边的男人很是契合。
他认得女孩,对方进行过几次决斗,每次都将对手耍的团团转,也是眼镜男重点注意的对象之一。
至于男人,他没有太大印象。
女孩缓缓走了过来:“这个游戏,赢家通吃,怎么样,要不要合作?如果可以的话,这张卡,可以当做定金。”
说着,女孩指尖出现了一张狗卡。
狗卡能够吃掉猫卡和鼠卡,也还算不错。
高阳有些警惕看着两人,喉咙发紧:“你们……要我怎么做?”
两人,自然是唐莹莹和赵括,两人对视了一眼,唐莹莹笑着说道:“很简单,你帮我们,作弊,就好了。”
“作弊?”高阳声音忍不住变大,但很快就强行压了下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两人,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无忧乡的新人吧,在游戏中作弊的惩罚有多大,不知道吗?
唐莹莹却是笑了,缓缓走上前,说道:“只是很简单的暗示罢了,而且,游戏规则,也没说不可以作弊,对吧?”
看着女孩好看的笑容,高阳微微一怔。
的确,规则里没有,但不能作弊不是游戏里面的通识吗?怎么会……
其实唐莹莹和赵括一直都在试探游戏规则,毕竟两个都不是拘泥于规则的主。
赵括先是尝试用手法换牌,这样的动作很多人都会做。
唐莹莹则是战在别人身后,尝试给对面的人进行报牌,只不过因为没有提前沟通的缘故,对方并不懂自己的暗示。
可并没有受到惩罚。
从这点来看,这个游戏,似乎并不排斥作弊这件事情。
至少,只要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就没有太大问题。
“还在犹豫吗,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合作共赢,便是最好的路。”唐莹莹将卡塞进了高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