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祭祖
回老家的第二天。
方家人在方耀宗的带领下去祭拜先祖。
人员众多，外姓人被留下，只带了方氏族人。
方瑶一路还小声碎碎念，说是封建迷信。
其他小辈也多不在意。
方桉见状，只得出声禁言。
“哥，你该不会相信这种鬼神说吧？”方瑶不可思议的看着方桉。
“祭拜只是形式，你们不会以为爷爷他们相信这些鬼神说吧？”
“墓里埋葬的是在他们生活里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亲人，祭拜不过是寄托思念的一种方式。”
“多读几年书不代表自己就超然物外了，世界上还有一大堆科学解释不了的谜题。”
“老祖宗上千年传承下来的仪式，不是真的需要神仙保佑，世上有没有鬼神，千百年来，老百姓心中比谁都清楚。”
“真鬼在人心。”
方桉说完这些话就不再多言。
西方文化和教育方式的洗礼，新时代的人很少有敬畏之心，言多无用。
现代人祭拜和祈福跟古人已经大不一样，个中的礼仪，程序，在一代代人的简化下已经失去了庄重感。
方桉不知道他们这一辈当家之后，还能不能做得到先人的一二成。
当清明祭拜简化成一束鲜花寄托哀思的时候，文明真的是在进步么？
方桉尤记得自己在地球时候的经历。
扫墓时候家中长辈还会跟后辈讲述先祖的生平事迹，包括婚配和后代分布。
族里还有族谱，族谱不仅记载传承名单，出名的后代还会简要记载个人的成就，以供后人瞻仰。
所谓光宗耀祖，大抵是这么个意思。
方瑶小小的吐了舌头，终于不再牢骚。
方凯深深的看了方桉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方正和方凝对视一眼，各有所想。
方耀祖兄弟几个也没闲着，一路上都在讲述祖先的生平，因为记忆误差，几人说着还争论起来。
前一辈的先人他们还能说个大概，再上一辈，几人只记得住一点，三辈往上则只说了他们为何迁徙到这个地方生活。
方桉听着深以为然。
“人这辈子真正的消失，就是这世上再也没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
方家几个后背发凉，这话说得，好凄凉！
方桉转而笑道，“知道古人为何重男轻女了没？”
“不是因为传宗接代么！”
“片面了。”
“就拿历史上的女皇举例，她为什么不传位给自己的侄子？”
方凯直言，“传不了吧。朝廷臣子不同意，传侄子必会引起动乱。”
“这是直接原因，还有个间接原因就是有人跟女皇说了，从来只有儿祭母，不见侄子祭拜姑姑的。”
众人思索一番，说得有理。
方凝幽幽追问，“这和重男轻女有什么联系？”
方凯恍然接过话，“方桉的意思是说，侄子都不一定可靠，嫁出去的女儿就更不能和侄子比了。
古人重视男丁，除了传宗接代外，劳动生产需求也是原因。男耕女织，没有男丁的家庭想要在古代生存，难。”
“哥，你也重男轻女么？”
方瑶的脑回路总是跟常人不一样。
方桉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有人做了考察，全国宗室传承，能追溯到的宗族上五辈不足两成。凡战乱饥荒年代，传承断绝的种姓不计其数。”
“有记录最完善，跨度时间最长久的，除了孔姓，也就只有那些超级世家。”
“千年世家，确实不易撼动。”方凯认可的点头。
“我学历史不是说有起义把世家都杀绝了么？”
方瑶产生自我怀疑了，国家教育，书上白纸黑字的记载能有错？
方桉轻笑，“世家是被打散了，没有形成明面上的宗族势力，新势力的崛起和科举选拔制度的落实，让世家由明转暗，以另外的方式运转。”
“宗族观念不死，世家不灭。历史总会教人，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
方瑶晃晃脑袋，歪着头，“所以哥，你到底重男轻女不？”
方桉好想掐她脖子。
方凝她们也觉得好笑。
“我没有皇位传承，也没有流芳百世的宏愿，自然也不会重男轻女。”
方凯补了一句，“时代变了，活着都未必能享受天伦。”
“说的好！”
方耀祖他们不知道何时偷听小辈的谈话，突然叫好把众人吓了一跳。
“爷爷！”
方瑶害怕的缩在方桉身后。
方耀国方耀宗方耀民都围过来。
“小桉和小凯都没说错。时代变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们也没要求儿孙一定要整日围着我们转。
话又说回来，成婚这件事还是没得商量，不管重不重男轻女，你们至少要生一个！”
方耀国常年身在国外，对丁克夫妻和不婚主义十分排斥。
其他人他管不着，方家子女绝对不能学。
方凝眼神躲闪，大爷爷在点她呢。
方凯苦笑。
方正看热闹。
方桉神色自若。
婚娶在方桉这里也是人生大事。
欲。
戒不了一点。
算起来自己也25岁了，嗯，结婚的日程得提上。
有了方桉他们的一番说教，祭祖的仪式众人都十分虔诚。
方家四兄弟看着孝子贤孙，心情无比舒畅。
正月初五。
方桉他们才返程回到江南市。
一路上方瑶的感受最为强烈。
老家真的只存在记忆中了。
周玉雪看她一脸愁容，找方桉问了一遍，又找方瑶问了一遍。
得知原委也是无奈。
生活总有舍有得。
初六各地的高速和铁路枢纽都十分繁忙，方桉去找苏艺荃。
一个人在房子里住，方桉第一次产生不习惯。
“回来怎么都不去我家？”
方桉看苏艺荃一个人在家很是好奇。
苏艺荃白了他一眼，嘟嘟嘴不说话。
“我这是有情敌了？”
方桉装出害怕的样子。
好吧，其实真害怕。
苏艺荃拿起抱枕丢方桉头上，“我情你个头！”
呼，还是正常的苏艺荃好。
“去菜市买菜吧，今晚在你这吃饭。”
方桉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然后推着半情不愿的苏艺荃出门。
经常出门闲逛的苏艺荃已经十分擅长伪装，普通人是认不出她的。
挽着方桉走进超市，苏艺荃觉得莫名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