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叫她吃,那她就吃,她怕什么,反正都破罐子了,还怕在上面再多出一个窟窿?
宁宛快步上前,一个屁股便就坐了下来,左手一盏茶,右手一块糕点,吃的很是开怀。
不时点头,还不错,果然何以解忧,唯有美食尔。
就你会演,好像谁不会似的,不就是随地大小演,呵。
宁宛嘴里刚咽下,便就开始夹着嗓子,开始矫揉造作的说道:“赵娘子说的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无权无势的,平日里自然是不曾吃过这些好东西,而且这婚姻大事又如何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
“而且呀,这薛少卿想做点什么,我又如何能拒绝,”宁宛抬手轻轻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委屈的说道:“薛少卿是何等人,赵家娘子想必是比我了解的多,又如何会不明白薛少卿最厌烦的便就是他人试图操控左右他,更何况是他的婚姻这等子大事。”
“这...”不过三言两语,宁宛便就说的赵家娘子眼中意动,多了一分迟疑。
宁宛见了,再接再厉,“而且你说,薛少卿是那等能轻易被激的人?”
赵家娘子回想了下自己了解之下的薛恒,摇了摇头,“确实不是。”
宁宛一个拍手,“那就对了,薛少卿是个多么聪颖的人,若是知晓了这些事与娘子有关,即使对娘子心中有着那么一两分的情谊在,又是否会同意娘子相近乎逼婚的做法?”
见对方陷入沉思,宁宛再接再厉,道:“而且方才我也说了,这桩婚事成与不成,究其原因不在我,而在薛少卿。”
宁宛无辜的眨了眨眼。
是了,一早她之所以刚借着宴会设套,不就是仗着这偌大城池之中无有女子能比她与薛恒更加相配之人。
而今之所以玩脱了,不只是陛下的临时变卦,更多的还是因为薛恒的拒绝。
所以现下,这步败棋,还是因为她自己吗?
难道就真是成也薛恒,败也薛恒。
宁宛扭扭捏捏的悄声说道:“其实如果你俩郎有情妾有意,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的,只要你们能...这婚事...”宁宛一脸的'你懂的'的表情。
赵家娘子抬起头,看向宁宛的眼神满是复杂,嘴角缓缓涌起一抹苦涩,“我与,”突然便就梗住,赵娘子只觉得喉咙间似有一颗石子死死的堵在其中,令她有口难开,吞咽了下,道:“我与久之,恐怕,有缘无分,如今距离婚事不过三日之短,而且又是在宫中,便就是再有通天手段也是难为之事。”
“啊,那...”宁宛张了张嘴,一副难以言表,很是为难的样子。
赵家娘子收拾好心情,嘴角微笑,拉过宁宛的手来,轻轻拍了拍,道:“不过也无甚大事,既然你亦是心中不喜久之,只要你成婚后自持己身,待我与久之解除了误会,定能寻得机会放你自由。”
宁宛眉角挑了挑,说道:“如此,那就静候赵娘子佳音了。”
俩人四目相对,好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旁的埼欢公主看着俩人片刻之前还是一副要死要活,争锋相对的情敌,这会又突然便就成了热络的亲姐妹一般,便就连那即将成婚,关系最为亲密的枕边人也好似不过就是其手中的工具。
大雍女子真是可怕,埼欢公主不由心中胆寒摇头。
茶停杯冷,三人随着各自分配的宫人前去休息。
其他俩人如何,不得而知。
宁宛一进了门,转身间便就将这屋中烛火尽数熄灭,唯独留下床边一盏,以供照明。
宁宛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腹之间,脑海中却全都是今日在这宫中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后听到的赵家娘子与那外邦公主埼欢公主之间的对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自己听到了俩人之间的对话,不过想来对自己出现在那的巧合之处,应该都是会心下多上那么一丝警惕。
不过这三日,男女都是分开来学习礼仪,想要见到便就只能等到三日之后的婚礼之上。
自己要如何才能见到薛恒,与他说自己听见的事情呢?
这是皇宫又不是大理寺,薛恒就住隔壁,吼一声,隔壁房梁上的灰尘都要抖三抖的程度。
真是难办呀!
想到这,宁宛这脸便就不由的皱了起来,活脱脱一张苦瓜脸。
若是不能让薛恒早一些知晓自己的猜测,还有探听而来的消息,是否会耽误事?
虽说越想越烦躁,但奈何年轻睡眠好,不知何时宁宛这眼耷拉着便就悄摸摸闭了起来。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
宫檐高墙,树荫幽深。
一道漆黑融于夜色的身影,穿梭在宫围殿宇之间,月色朦胧间,恍惚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早已吹熄烛火,漆黑一片,只留下床头一盏油灯印着隐隐灼灼的影子在床侧屏风上若隐若现。
只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十分清脆的声响。
'啪嗒'一声。
靠近床榻头侧位置的窗台传来一声响动,虽然很小,但又很响。
是窗户被从外朝里推开的动静。
一道身影披着月色从窗沿上跨了进来,脚尖轻点地,不曾发出一点动静,除了推窗时。
那道身影朝着屋内唯一的一盏烛火而去,脚下的影子被拉的越来越长,身影也是越来越靠近床沿。
这道身影靠近床沿时却停顿了下,随后悄悄俯下身子,朝床侧靠过去。
下一刻,原本躺在床侧的宁宛霎时间睁开双眸,原本搭在身上的那双手不知何时手里竟然捏着一把验尸尖刀。
原来早在这道身影推开窗户之时,宁宛便就醒了。
毕竟这是在宫中,即使再多禁军,再安全,宁宛心中始终有着一丝警惕。
即使今日诸多事情耗费了她许多心力,比之平日亦是多了几分疲惫,但如今身在皇宫,又如何能睡得安稳?
手中一翻,刀刃朝外,在这点昏暗的烛火照耀下,竟然也散发着银白色的冷光。
宁宛左手握刀,不等对方动作,便就一个劈砍,却不曾想被对方一个捉拿避开了,随后又是一个起身,抬腿便就朝对方脖颈踢去,对方好似早就有所预料,又是一个捉拿。
不等宁宛再有动作,对方伸手便就朝着宁宛手中的验尸尖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