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
正要睁大眼睛瞅瞅,下一瞬,眼睛被捂住了。
“没看头。”男人阴阳怪气的说。
张明明眼角也是一蹦。
他就这么当众脱衣?她转过身。
可是,不脱衣怎么穿队服?随着一声“哇”的赞叹尖叫,张明明又转了过来。
没想到。
老男人身材还是挺好的。
竟然还有腹肌。
聂星华目不斜视,肱二头肌动了动,微沉的声音对张明华说:“把队服给我。”
那位腹泻的仁兄从厕所回来了,苍白的快要倒下去,聂星华鼻头皱了下,还是接了过来穿上。
姜依把聂粲的手掰开时,聂爸爸已经穿上了队服,但从他手臂的肱二头肌能看出,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身边的男人咬着后槽牙,眯眼,“比我还好看。”
姜依傻了才会承认,“没你好看。”
聂粲这才勾唇一笑,又开始调侃老子,“不错,老当益壮。”
聂星华额角青筋一跳:能不说老字吗?
他上船前看了张明明一眼,但她已经移开视线,去抱小果实了,“宝贝这样看得清楚一点。”
小果实今天太高兴了,也很给力,“爷爷也上去了,爷爷加油!”
聂星华心梗总算缓和了一点。嗯,下次再给孩子带一个模型。
比赛开始了。
“咚隆”一声锣鼓震天响,宽阔的江面上,一百多条龙舟齐头并进。
“加油加油!”
“咚咚咚咚咚!”
不仅船上的锣鼓声不断,岸边的锣鼓声也在附和,和着呐喊声、鞭炮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振奋人心的进军号角。
姜依也热血澎湃,肚子的宝宝也有所感应,激动的手舞足蹈……聂粲怕怕,把鼓给阿光,护着媳妇。
小果实比以往都要兴奋,挥着小手,使劲儿喊加油。
冲啊,冲冲冲!
张明明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现场锣鼓声,欢呼声,冲击着脑袋和心脏,她有点不知今夕何夕,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小粲才几岁的时候。
他偷偷回来看她,刚好也是端午节。
为了给她赢彩头,他说服大哥让他上场,那时他很健壮,力气大得惊人,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整个过程他拼尽全力,虽然最后只得第三,但她还是很高兴,他能为她回来,为她出战。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不能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
口上说着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张小姐,为了他,无名无分甘愿默默当了他十多年的女人。
“奶奶,你看,爷爷划得好快!”小果实喊。
张明明看过去,那男人额头上,手臂上都是汗,划桨挥动着,一下比一下快,看那劲头完全不输给年轻人。
这场竞技考验的除了个人更是团队力量,他居然没乱了节奏。
而且看他这么使劲,后面的人似乎也受到鼓舞,力量都跟上来了。
其实五天前,聂星华就提起那找到了张明华,当时多宝村在练习扒龙舟,他对张明华说,想参他们村的龙舟队。但张明华没同意。
但他还是抽时间跟张明华练习了五天,掌握他们的节奏。
这下,出乎所有人意料。
本来一开始落后冼村半个龙身的多宝队,居然慢慢快了起来。
“天啊,今年冼村和猎德不会被多宝抢先了吧。”
听到人群里传来越发响亮的呼声,在边上坐着歇息的张老爷子也起身挤到前面去看,嘿,还真的是!
岸边敲鼓的聂粲也来劲了,大喝一声,“多宝必胜!”
村民呼应跟着喊,虽然龙船上听不到,但不妨碍大伙热情高涨,呼声一浪高一浪,比赛迎来最高潮的一刻。
岸边的电视台解说员也爽了,“还有五十米……二十米,来了,漂亮!观众们,朋友们,多宝村以顽强拼搏的精神,出其不意的实力,赢得了这次比赛……”
多宝村人沸腾了,一波鞭炮走起,等男人们回来,姑娘们一窝蜂上去给他们家的男人送上祝贺。
聂星华手里捧着战利品:一只油汪汪的烤乳猪。
朝人群里走了过去。
张明明心跳忽然快了一点,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但脚又僵在原地,看他走近,对自己说,“送给你。”
“哇哦!!”不少人起哄。
聂粲、姜依,张老爷子和张奶奶还有其他张家人都看了过去,神色各异。
几秒后,
“谁要你送我了,这是属于多宝村所有人的。”张明明只看他一眼,转身对大伙说,“今晚龙船饭,我代表明明婚庆公司赞助给每个兄弟一瓶茅台。同时,我宣布,多宝教育基金会成立,基金会成员除了明明公司,还有至粲房地产和华云空调。”
“好耶!!”欢呼声四起。
姜依和聂粲笑着相视一眼。
张明华赶紧从聂星华手里接过乳猪,高高举起来,“感谢张明明女士,咱们多宝村赢啦!”
聂星华矗立在人潮里。
他的视线越过喧哗的人潮,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她恰好也转了过来,但只是很快的一瞬,快到时光都来不及倒流,快到他来不及捕捉到她眼底的情绪,就已经移开了。
这日,聂首长深入基层,斗志昂扬率村民逆袭龙舟赛的镜头还是被媒体捕捉下来,经过领导同意,报道被发上电视和报纸等媒体。
张明明也看到报道了,是在公司里。
除了一条街的礼服店铺,她还开了一家婚礼服务公司,聂琪是她的得力助手,今天上班了,一看报纸,“哇,我大伯第一次这样高调。”
她饶有深意的看了张明明一眼,“明明姐,你说他是不是……”
好吧,被老爸批了一顿后,她重新激发了家族使命感,助力大伯追妻——虽然觉得,很渺茫。
张明明也看她,“你爸是不是给你洗脑了?”洗脑这词,是一次听小粲说的,觉得很贴切。
聂琪憋了个大红脸,“被你看出来了?但是!”她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我的心,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张明明笑了起来,“好了,这种事也值得你发誓?赶紧干活去。”
这次,确实高调了一点。
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折腾什么?
她只当他是为了事业了。
毕竟他的条件,说不定还能上去。
年轻时,张明明就知道他的梦想,在这个人心里,梦想和事业永远放在第一位,个人感情不知能不能排上号。
而她从小到大,是渴望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跟他一起的十多年,真的是很能忍了。
她不想再忍一次。
张明明又看了报纸一眼,尽管对这个人不满,但这一刻,还是想起他的生日快到了。
七月初,聂星华刚好在穗城。
聂奶奶也来了,给儿子过生日。
邀请的人不用说有聂二和媳妇,孙子,孙媳妇,聂琪,还有张女士。
但吃过饭张明明也没来。
“爷爷,这是我给你做的小木船,后面有一个小马达,打开开关就能自动行驶了。”小果实最近参加了一个科学兴趣班,喜欢做些小发明。
聂星华笑着接过,“谢谢思源。”
一直到吃完儿媳妇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他最期待的那个人还是没出现。
聂二叔提议玩扑克牌,但他拒绝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周一。”
就这样,大家各自回家。
“首长,回司令部吗?”
“我想去那里走走。”聂星华有些疲倦的说。
他说的那里,是以前他和张明明在长堤边上的房子,是他买的,她怀孕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房子虽然空着,但有人打理,还很干净的。
每年他都会来看一次,虽然每次都觉得,心底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但人就是这样,偶尔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年轻时,没有和她一起之前,他以为自己梦想的就只有勋章,那是聂家子孙肩负的责任,尤其是知道老头子还有一个儿子后,他还多了一点胜负欲。
跟她一起后,梦想里多了一个她。
其实,那时他何曾不想跟她时刻在一起呢。
但总有人去做那些事。
加上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沈珏和聂东远,后来他结束了任务,人却已经不在原地等他了。
这二层的小楼,有他们许多温馨和甜蜜的回忆。
聂星华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