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没在网上发言是因为爸妈不让，他们说这事由他们处理。
而且，当时你也没联系我啊。”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自己低头认错，穆枭肯定会心软，肯定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原谅他。
毕竟以往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穆枭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也是一样，他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哭一下、道个歉，哥哥还是会宠着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然而，这次情况似乎不太对……
“我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以后别再找我。”穆枭的声音淡得像水，“这十年我不求别的，对你这个弟弟已经尽心尽力了。
当初就算是陌生人，都会替我在网上发声，楼下的石大爷知道后甚至录了个视频帮忙澄清。
可是你呢？”
其实穆枭不是没给过这个弟弟机会。
哪怕他良心稍微有点发现，就算拦不住爸妈，好歹也该在网上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但结果是什么呢？
他不仅没说话，甚至还一点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让穆枭实在难以接受。
“哥，我……我当时真的没拿手机！对，我的手机被爸妈没收了。”程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没收了？”穆枭冷笑一声，“小宇啊，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每次撒谎的时候，你都会磕巴。
再说了，就算你的手机被没收了，难道你那些同学手里就没手机吗？”
“我……”
“行了，你就别再说了。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以后用钱的事别再来找我。
至于不去上学的事，你老师都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我已经让他直接联系咱爸妈了。”
穆枭的语气冰冷至极，没有一点情感波动。
这冷漠的态度让程栋一下子慌了神。
“哥……哥……你是真的打算不管我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管你的人是你爸妈，不是我。
从小到大，该做的我早都做了，尽到了当哥哥的责任，凭什么说我狠心？”穆枭冷冷回应。
“那你为什么不管我了？”程栋眼泪汪汪，“今天班上的同学都骂我，你还一句安慰都没有。”
“不管你，是因为你们不值得我管。”
穆枭语气森冷，“在你眼里，觉得哥哥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觉得花我的钱是应该的，供你学费也是理所当然，可你懂得感恩吗？我的生日，你能记得吗？连我生日都不知道，这样的弟弟我还留着干嘛？”
“我记得！我记得！”程栋急忙辩解，“我只是刚好忘记了那天是你生日！”
“哦？”穆枭冷笑，“既然这样，你说吧。
只要你能说出我的生日日期，不管是阴历还是阳历，我就当过去的事情没发生过，还会继续把你当弟弟。”
他的声音锋利如刀。
“这……我……”
“赶紧说。”
“我……我……”程栋嘴上结巴，额头上冷汗直冒。
“行了，我看你也说不出口。
机会给你了，但我并不意外。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生日是哪天。
不止你，连曲宛西她都没问过，更别说会记住这些小事。”穆枭停顿了一下，语气越发冷淡。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起初那份愤怒此刻已被完全压抑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平静。
上辈子的记忆让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根本配不上自己的期待。
挂掉电话后，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程栋只感觉胸口空荡荡的，难受极了。
脸上一片通红，羞愧填满心头。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穆枭刚才的质问。
他忽然间惊醒——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确实，他连哥哥的生日都不知道。
更可怕的是，妈妈爸爸似乎从未提起过哥哥的生日，也从未庆祝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甚至，他连这种意识都完全没有形成。
以往的时候，他从来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可原谅。
傍晚时分，校门口逐渐寂静下来。
周围的学生早已经被家长接走了，连过往的行人都寥寥无几。
程栋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胡母的号码。
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哎呀，小宇啊，妈妈正带着妹妹，忘记去接你了，你自己回来吧。”对面传来的竟是胡母有些烦躁的声音。
背景中还能隐约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以及胡父粗暴的大嗓门在咒骂着什么。
“你连哄个孩子都不会！瞧瞧人家穆枭以前怎么哄你的，明明那么累还没抱怨过一句，你现在倒好，在家待着什么事都干不好！”
接着就是砸东西的声音：“再哭就把孩子抱出去！整天在家里连这点事都办不利索，我还养活个屁！”
听到这里，对面彻底爆发了：
“就会责怪我！你忙了一天干啥去了？你除了闲着，其他什么事都没做！晚饭是我做的，地板也是我擦的，就等着下班了还能喘口气结果还得我去带孩子！”
完全忽视了电话另一端还有个无助的程栋，曲宛西草草地交代了一句，“小宇啊，别急，反正学校离家不远，你自己先回来吧。”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喂……”程栋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嘟嘟声打断，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让他自己回来？
瞬间，程栋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他忍不住把穆枭和曲宛西放在一起比较。
脑海中甚至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念头：如果哥哥还在，现在肯定已经开车来接他回家了，而不是让他孤零零地自己走回去。
……
足足走了四十分钟，程栋才终于到家。
虽说学校离家不算太远，但那是开车的距离。
要是靠步行，整整四十分钟才能到。
因为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这段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一进家门，程栋的脚就已经麻得不行了。
脑袋嗡嗡作响，像要炸开一样。
他一边换鞋一边喊：“妈！我饿死了，饭做好没？”
可鞋子换好抬头一看，屋子里空无一人，别说饭菜了，连爸妈的影子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