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结束的权力
迅猛的狂风吹过散乱暗云的瞬间，菱形体神格仍旧在发出那些细碎声响，金光越来越盛大，就像是一轮即将升起的闪耀烈日。
但很快。
躲藏在周围云雾之中的暗色神像，开始挥出一片又一片浓重的阴翳，笼罩在光辉的光明神神格上。
但这些阴冷恐怖的阴翳，却都无法阻拦正在苏醒的光明神。
积攒的金光瞬间爆发。
一声恐怖的兽鸣声从中炸响！
在滚滚气浪的波及之下，一圈围绕着的暗色神像瞬间噤声，惊疑不定地看着中央。
希尔脸上多出一分忌惮，但更多是恨意和妒忌。
“吼——”
惊天动地的金光之后。
一条纤细的、洁白的、约莫三指粗细、浑身上下覆盖着洁白柔软羽毛、头顶着一对圆润小角的小小羽蛇，正满目不善地张开大嘴，发出危险性的吼叫声。
但很快。
小羽蛇意识到不对劲。
嗯？
祂怎么看周围的神像这么庞大？
祂的法天象地一出，不是能围住一整个神山，探出的尾巴尖可以藏在黑暗神殿下方的悬崖里吗？
小羽蛇还在发愣。
但反应过来的夏冉，第一时间捞起蛇的七寸，朝着云雾禁令的边缘逃去！
“叽！”
被抓住致命点的羽蛇，第一时间张开嘴，狠狠咬下去。
但在森白牙齿触碰到光滑肌肤的瞬间，祂想起了什么，一下将牙齿折叠收好，又怕压痛了夏冉的手，像是按摩般前后按了按。
“你是狗吗？”
逃亡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不要嬉皮笑脸的。
夏冉将小蛇放在肩膀上，感受着柔软羽毛的触感，绕了一圈，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脖颈时，有一种带上围巾的错觉。
很快。
云雾禁令的边缘出现在她的眼前。
面对闯关者，涌动云雾之间骤然绽放出一道道猩红光芒，繁复神秘的字符开始涌现，形成一圈圈相互交织的猩红圆环，变化莫测，如同毫无轨迹可言的命运树树冠。
夏冉眼底暗红之光涌动。
她速度丝毫不减，当仁不让地撞入了禁令最深处！
瞬间，无数猩红圆环相互咬合转动，宛如一台无比精密严谨的机械，莫名的嗡鸣声响起，像是黑暗神殿后方悬崖之下，终年不散的雾气发出节律性的叹息。
在触及到禁令核心之际。
夏冉刚恢复了些许的身躯，再度绽开宛如破碎陶瓷般的裂隙，血腥味对她来说，像是勋章。
以她现目前的肉身强度，是无法硬抗住云雾禁令的镇压。
不过……
夏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对于这种得益于自然法令的云雾禁令，自然神处理起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她的身边，不正好有着一位最强大的自然神吗？
夏冉一手抓住小羽蛇垂下的头颅，用力按了按，提醒这蛇不要走神。
比起光明神的人形态，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蛇形态似乎更熟悉，好感度更高。
“破！！”
随着一声厉喝。
正在接受三世记忆，还处在迷失状态的小羽蛇，瞬间进入全神贯注的神态，没有任何犹豫地，以进攻姿态对准了正在相互咬合着往内收缩的，气息恐怖的猩红圆环，再一次发出恶蛇咆哮：
“叽——”
小羽蛇不需要任何学习， 便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破开世间一切禁令的方法。
随着一道道轻如薄纱的金光震荡开来，漫天压抑着的，宛如末世降临的猩红圆环开始溃散。
身后。
无数追赶而来的神圣投影，以及站在最前方的希尔，只来得及看见一道人影决然离去，而在祂的背后，是无数下落的猩红流火。
灼热的气焰炙烤暗色云雾。
顷刻之间，云雾禁令随着蒸腾而起的水雾消散。
而在天边梦幻般浮现的七色彩虹边缘，一条红龙的影子若隐若现，和有些力竭的夏冉汇合，别扭地让人再次爬上自己的脊背。
然后一起朝着神山飞去。
看见这一幕。
希尔背后漆黑翅羽挥动的速度一顿，嘴角扯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搞什么啊？
那条死龙不是发誓不再入神山一步吗？
“我们难道不追了吗？”背后，重重叠叠的阴冷嗓音响起。
希尔这才将目光从远处的红龙身上收回。
追？
无论是剥夺光明神神格，还是伏击红龙，哪一个不是提前伏击才成功的？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不可能拥有。
希尔指节蜷起，用尖锐闪耀的宝石边缘，一遍又一遍摩挲着自己的下颌。
在开始降落的细雨之中。
一道裹挟着冷意和遗憾，还带着一缕莫名情绪的声音响起：“我输了，我们输了。”
接近神山边缘的云端处。
红龙看着这些明显透着一股令他厌恶的神圣气息的云层，速度开始放慢。
然后背上毫不意外地，想起了那一道彬彬有礼，却总是透着一股疏离意味的声音：
“红龙，你走吧。剩下的路，我能走下去。”
在红龙的停顿里。
夏冉想起了曾经无意听见的，有关这只红龙的传闻。她不是一个强龙所难的神。
绕着她脖颈的小羽蛇，此时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红色的龙。
邪恶、暴虐、贪婪。
为什么夏冉会和这种龙玩到一起？
小羽蛇忍不住扬起尾巴尖，在空中抖了抖，蛇信嘶嘶出声。
在没有经过那三世前，他本来对自己的法天象地并不感兴趣，觉得蛇类阴冷记仇，还光溜溜的一条，不符合他的审美。
但在接收完记忆之后。
小羽蛇看见了在最后一个世界中，夏冉那毫不掩饰的喜爱眼神。
便突然觉得。
没准自己的法天象地还挺不错的？
还没等小羽蛇将自己的记忆捋清楚，便听见红龙略带不满地嘀咕道：
“明明是你先联系我，向我求助的。说开始的人是你，那我该拥有选择结束的权力吧。”
说完。
桀骜的红龙便冲开了向上的枷锁。
顿时厚实的云层被撞碎成无数碎云，在神山东面永不降落的日光照射下，散落在红龙身上，宛如一场声势浩大的神圣加冕。
如此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一群正在纵情玩乐的自然神的注意。
这些绕着清澈湖泊，翠绿草坪，在连绵雪山下定下一个有关命运、岁月赌注的自然神，在听见动静的刹那，像是一群被异响惊动的湖边天鹅，纷纷探出修长的脖子，眼底闪烁着纯粹的好奇，看向闯入世外桃源的一龙一神一蛇。
然后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起来。
一一比对。
蛇，没见过；
龙，有点陌生；
神……
神？！！
作为天生站在黑暗阵营对立面的自然神，无一例外得，都对黑暗神的面孔熟记于心。
在看清夏冉长相的瞬间。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自然神们，顿时鸦雀无声，简单地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做鸟兽散。
甚至没有给夏冉一个解释的时间。
看着空空荡荡的湖边绿地，一神一龙一蛇面面相觑。
“咳咳……”
夏冉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们就自己去光明神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