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瞬间被一股大力击飞。
片刻凝滞之后,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
王耀庆猛地回神,听见后面车不停地鸣笛。
车里,江明珠瘫软在椅子上,仿佛已经晕了过去,手里还攥着那把带血的刀。
李老师捂着伤口大喘粗气,一脸劫后余生。
她刚才不知道发生什么,好像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江明珠就飞了出去。
车外,那个奇怪的老道已经不见了。
保住一条命,她拉开门就想跑,可刚拉开车门,从外面挤进来一个小姑娘。
“里面坐点。”女孩挤了上来,边挤边打哈欠,一脸不情愿。
李老师:“小水?”
“嗯。”
王耀庆更是激动:“小水什么时候来的,刚刚是不是你……”
知道江小水的能力不能外露太多,他连忙闭嘴,笑道:“幸好你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嗯,开车吧,回家。”
“刚才那个老道?”
“被我打伤了,不用管他,他还会来的。”
江小水漫不经心道:“江明珠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他还想要更重要的东西,随时还会再出现。”
只不过可能需要养一养。
王耀庆有点着急:“小水小姐,这次太危险了,您是不是比那老道厉害很多。”
“那当然。”
“您要不搞个什么符,我放车上,防止以后这家伙再来。”他正说着,绿灯亮了,后面的鸣笛声已经连成一片,不走不行了。
可他抬头瞄了一眼后视镜,顿时吓得瞳孔巨震。
李老师一脸青色鳞片,张开嘴巴,露出上颚的獠牙,正要咬向江小水的肩膀。
“小心!”
江小水头都没回,拔下前座的靠枕塞进她的嘴里。
獠牙被挂了上去,她大张嘴巴无法合拢,口水嘀嗒。
王耀庆害怕的都有了哭腔,要说他命不好吧,他还能稳定在江家开车,能有这么好的差使,可这踏马什么命啊,净碰上点这种离奇鬼怪。
“小,小水大师,刚才那个老道说,李老师被画皮附身,难,难道是真的。”
他瞟了一眼被蹭掉地上的缚灵符。
“嗯,是真的。”
说完,她转过头,摘下抱枕,捏着李老师的下颚逼迫她抬头,盯着她的青皮左右看了看:“还是个未成年体。”不好吃。
画皮本来就不好吃,现在这样的更恶心,要成熟肥美一点才好,嚼起来q弹有嚼劲,像鱼皮。
但这家伙太埋汰了。
她提不起来一点食欲。
江小水左右看了看,实在下不了口,又把地上的缚灵符捡起来,贴到李老师背上。
片刻后,李老师嘴里的獠牙褪去,青色的脸重又变成白色皮肤,只不过多了一层白皮,正朴素朴素往下掉。
江小水看着实在膈应,捏了个决,将刚才言真鬼打墙剩下的灵力边角料拍到李老师背后。
一时间,李老师刚刚回神,仿佛看到一片金光,浑身暖洋洋的。
长久困扰她的皮肤紧绷感好像忽然消失了。
她摸了摸脸,光滑流畅,没有一点干皮。
“小水,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耀庆:“小水救了你,要不是小水来得及时,咱俩这两条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他狐疑问:“李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什么?”李老师诧异,“我怎么了?”
想到老道的话,她害怕:“我真被画皮附身了?”
“那可不,多亏小水救你。”王耀庆仿佛夸自家女儿,与有荣焉,一脸劫后余生的骄傲。
李老师:“小水,我就知道,你果然不一般。”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蓬头垢面:“吓死我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被江明珠这个白眼狼杀死。”
江明珠太让她失望了。
她那么维护她,可真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心里只有自己,为了自己,不惜谋害她。
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否则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她每天都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对了,小水,你能不能想办法,清除我身上的脏东西。”她眼眶一红,之前还以为是药物过敏,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东西。
药物过敏还有得治,要是脏东西,她就只能求救江小水。
江小水:“画皮只会被恶念和非同寻常的欲念吸引,也要用欲念喂养,这是你的因果,只有解除因,才能驱除果。”
“怎么会有恶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小水懒得跟她绕弯子,一言不发。
李老师顿了顿,给助理打过去电话:“E药剂的临床试验停一停,暂时不要做了。”
江小水觑了她一眼。
李老师咬牙,吩咐助理:“所有临床研究都停下来,把有问题的药剂召回,该赔钱的赔钱,该配合治疗的配合治疗,钱从我这里出。”
她看向江小水,讨好道:“小水,这样可以吗?”
“你觉得呢?”
江小水漫不经心地给江明珠诊脉。
指尖放上去她就可以确定,江明珠活不了几天了。
她的脉搏几乎停止,只剩下一层伪脉在跳动,等这股气散了,她这具躯体就油尽灯枯。
除非她在此之前找到最后一味药剂,炼化后她也会逐渐变成行尸走肉。
像江明珠这样愚蠢的人,江小水见得多了。
对一样事物的追求超出自己能达到的程度,就容易走向歧路。
关键是,像江明珠这样的,走向歧路她也不会觉得自己走错了,只会觉得是别人害她,其他人对不起她,才把她推到这个结果。
自己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自己不想要,都是别人硬给的。
好的是应得的,坏的都是别人强加的。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成熟态的巨婴。
江小水不说话,李老师更加心慌。
她道:“小水,我手上只有这些工作了,所有工作都停下,还不行吗?”
江小水没接话。
愿意自救的人她可以救,不愿意的她也没兴趣多管。
大不了就是画皮占据她的躯体,她到时候再杀了那东西,也是一样的。
车里很安静,李老师越想越怕,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咬牙切齿道:“和福利院的合作取消,所有实验数据就地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