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把玩着一柄薄如蝉翼、寒光凛冽的小刀。
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进行一项精密的手术。
“一天,三十六刀。”
她像是在宣布规则,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剐够三千六百刀……再让你们咽气。”
小刀精准地落下。
第一刀,削去君玄澈左臂一小片皮肤。
“呜——!!!” 剧痛让君玄澈眼球暴突,身体疯狂扭动。
第二刀,落在楚星澜的右脸颊。
“呃啊——!” 楚星澜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第三刀,第四刀……刀光精准而稳定,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薄薄的皮肉和喷溅的鲜血。
惨绝人寰的嚎叫在扭曲的时空里日夜不息,成了这片金属空间永恒的背景音。
百日凌迟,三千六百刀,这是她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缓慢通往地狱的旅程。
空间外,她率领着璇玑营,以雷霆万钧之势,十日之内,踏平戎狄,横扫南诏!
钢铁洪流所过之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化为齑粉。
然而,就在南诏都城即将陷落的最后一刻。
绝望的南诏王用出了最恶毒、最疯狂的手段。
他启动了禁忌的傀儡蛊!
五万被蛊虫控制的南诏百姓,双眼赤红,皮肤下蠕动着诡异的凸起,
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驱赶着扑向璇玑营的阵地!
他们力大无穷,毫无痛觉,见人就咬,
被咬伤抓伤者,很快也会被蛊虫控制,成为新的傀儡!
此蛊,无解!且传染性极强!
楚星瑶站在高处,看着下方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的恐怖景象,
看着那些曾经无辜、如今却沦为杀戮工具的百姓。
黄金面具下,那只右眼依旧冰冷如铁。
没有丝毫犹豫,冰冷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战场:
“傀儡已非人。传令——驱赶入坑,火焚!”
巨大的深坑早已挖好。
火焰喷射器喷吐出炽热的火龙!
汽油弹投下!
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那五万扭曲的身影,
连同他们体内恶毒的蛊虫,一同化为灰烬!
焦臭的气味弥漫天际,掩盖了战场所有的血腥。
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凄厉绝望(却已非人)的嘶吼。
映照着楚星瑶玄衣白发的背影,如同灭世的魔神。
长生(南宫御)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看着那片焚尽五万生灵的火海。
看着火海前那个冷酷决绝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深深的无力。
他无法再看着她这样沉沦下去,被仇恨彻底吞噬。
于是他带着一个仙风道骨、却眼神精明的老道士,
穿过弥漫的硝烟,找到了正在擦拭佩剑的楚星瑶。
“阿瑶!” 长生唤道,声音带着急切的劝阻。
楚星瑶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他和那个道士,没有任何波动。
老道士上前一步,拂尘轻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缥缈:
“无量天尊。”
“王妃杀孽滔天,戾气缠身,祸及己身,更恐……累及亡魂不得安宁啊。”
“亡魂”二字,如同最锋利的针,瞬间刺穿了楚星瑶所有的冰冷外壳!
她擦拭佩剑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只冰冷的右眼,骤然转向老道士,里面爆发出骇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累及亡魂?曜宸他……他怎么了?!”
老道士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悲悯,长叹一声:
“王妃戾气太重,怨念冲天,此乃至阴至邪之气,恐冲撞了摄政王殿下的英灵。”
“使其魂魄难安,滞留幽冥,难入轮回,甚至……有魂飞魄散之虞啊!”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楚星瑶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猛地抓住老道士的衣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道袍撕裂,声音尖锐而破碎:
“那怎么办?!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只要能让他安息!能让他……能让他……”
她的话语哽在喉头,那个渺茫得如同幻影的念头,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老道士看着眼前女子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知道火候已到,缓缓道:
“倒有一法,乃上古禁术,凶险万分,十死无生。名曰‘残魂引’。”
“需以至亲至爱之人一魂一魄为引,献祭于幽冥。”
“或可……换得一次重溯时光、逆天改命之机。然……”
他话未说完,楚星瑶已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猛地打断他,那只完好的右眼死死盯着长生,里面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长生!帮我!你帮我!我知道你能!告诉我怎么献祭!现在就告诉我!”
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
长生看着她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疯狂,心如刀绞。
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冰冷的手,声音带着痛楚:
“阿瑶!你终于愿意认我了?你就是阿瑶!”
“孤儿院里给我唱歌、说会保护我的阿瑶!对不对?”
楚星瑶的手在他掌中微微颤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更深的决绝覆盖。
她用力抽回手,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划清的疏离:
“我……我满身罪孽,血债累累,不愿……再让你沾染半分。”
“你来自华夏,有治世之才,这个百废待兴的天下。”
“需要你这样的人去引领……让它变得更好……”
长生看着她眼中的疏远和那份近乎自毁的决绝,心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也崩断了。
他猛地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阿瑶!我不怕沾染杀孽!我只想……只想你能活着!能……能开心一点!”
楚星瑶沉默地看着他。
片刻,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对着长生,屈膝,跪了下去。
“帮我。”
她抬起头,面具后的眼睛直视着长生,里面只有一片死寂的坚持,
“求你了,长生。帮我这一次。”
这重重的一跪,如同万钧巨石砸在长生心上!
他脸色瞬间惨白,猛地扑上前,几乎是粗暴地将她拉起来,
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法言喻的痛:
“起来!阿瑶你起来!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
“你我之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看着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