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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李家众开始收拾着往门口去了。
今日是平平和安安的周岁宴,李家在村口的客栈里头订了席面宴请全村的男女老少。
也是赶巧了,今日正好是学堂的休沐日。
村中各处,除了留了必须看管的人手之外,所有人都会在午时之前去村头的大客栈里坐等吃席了的。
被石头背在背上的平平和安安兴奋的叫喊着,石头这个大舅舅和一旁护着两个孩子的小舅舅李乌吉他们四人走在了最前头。
李母和郑梅娘还有顾兰芝走在中间,走在她们后头的则是李十月他们了。
而走在最后的蒋淮和秦奋两人却是在一起说起了小话。
“妹夫,不是说还有个小叔么?
怎的不见人来家啊?”
“......”
蒋淮愣了一下,他看着旁边秦奋看过来的那属实是很无辜的眼神,就嗫嚅着嘴唇,这话要说不说的就是说不出来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他和李夏天从家里出来往李家去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对话了。
“夏天?”
“嗯?”
“今日是平平和安安的周岁宴,二叔,他会回来么?”
“......阿娘和姑母给府城发了帖子的了,应该是会来的吧。”
至于为何蒋淮会有这么一问,那就要从李十月她不再按着李望明的需求,和石头一起去山上祭拜渣爹李望光说起了。
在过去,李望明会在一年里的清明与年节,分两次和李十月、石头一起上山祭拜渣爹李望光的衣冠冢。
当然了,还有李祖母和李祖父的衣冠冢,都要一起祭拜的。
一般来说,李母都会跟着他们一起去,但李母不会上山祭拜,她只会在山脚底下等着。
这是李十月要求的。
用李十月的原话来说就是:“阿娘已经与阿爹在祖母在世的时候就和离了,阿娘非是李家妇,本就不需要守媳妇子的规矩。
阿娘能跟着我们兄妹来,那是阿娘心善。
但是,二叔,你怎可强求阿娘上山来呢?
这于礼不该。”
后来,李望明与他的同窗好友周安之的同母妹妹成亲后,他就长居府城,只年节才回李家屯了。
而李十月她从升了官后,就懒得再违背本心去陪着李望明做戏了。
她不想委屈自己了。
她可不愿意给渣爹的衣冠冢磕头。
所以,在去年年节上,带着新妇回到李家屯的李望明,他就见到了拒绝给渣爹李望光的衣冠冢磕头的李十月。
李十月她自己不愿意磕头,倒是不禁止石头这为人子去磕这个头的。
她可以不在意渣爹,因为她已经身具权势,这时候她就是不去祭拜,谁又会说她什么呢?
而且,她需要自己身上有一个“不孝”的破绽在。
有破绽的下属,上位者才用着放心不是?
石头就是个普通人,倒是不必要非得去和她一般“犟”着了。
但是,石头他心思单纯,本就对渣爹没什么好的印象,从他们逃荒到安东,这一下子已经过去七八年了,石头他哪里还想得起渣爹是谁?
因此,见李十月不磕头,石头就也不磕头了。
这一下子,可惹了李望明的眼!
“十月!
哪怕大兄他,他,他生前做的确实过分了些!
可他都已经去了,你之前不也拜过了么?
如今,这是怎的了?
难道你升了官,手里有了权力,就不愿意给自己的亲爹上坟磕头了?”
“嗳,对,我就是这样儿,我不乐意了。”
“......”
李十月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装了。
她直接这么坦荡的承认自己就是因为手里有了权力,就是不愿意陪着李望明做戏了;
这让李望明嘴里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她的话,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李十月她当时就冷笑着看向李望明,她心里在想:“真是有够虚伪的,他这两年是越发的嫉妒起我了。
他自己个儿算是做了半个赘婿了,一年到头只回来这么一次。
到头来,倒是想指责我的不是?
这是就想拿着渣爹的名头来压我呢。”
李十月她几年前早就想到了,她与李望明之间,就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在她被老镇北王赐官的时候,李望明就已经表现出来难以接受了。
倘若李望明他能顺利去京都参加会试,往后能进入官场,很可能不会不表现自己嫉妒李十月的样子,还会继续维持与李十月之间良好的“叔侄情”呢。
毕竟,手里真有兵权的武官,在此时,这分明已经有了乱世前兆的时候,那可是文官最好的帮手。
李望明他如何会不伪装起来和李十月继续这“叔侄情”呢?
可是,京都传过来的消息不甚明朗,李望明也就只能顶着举人的身份止步于会试,等着三年后再看局势了。
因此,做不得官的李望明内心底里就愈发的见不得李十月平步青云了。
李望明可不会觉得李十月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拼着命找准时机才能升官的。
他只会觉得李十月那是踩对了狗屎运,微末之时就搭上了严九娘和刘潭的关系。
叫李十月说,李望明他就是本事不大,妒心倒是不小!
因为时局问题,参加不了京都的会试,以举人之身难道就不能先去做官了?
还是说,李望明接受不了从县尉这般低等的九品小官做起?
再说了,是李十月不让他做官了么?
若是非要说,李十月她对外也只是李姓的武官而已;
李望明他想做官,走的也是文官的路啊!
李十月她这个武官又怎么可能会挡着他文官的入仕之路呢?
而且,李望明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想知道?
他以为周家会把嫡女下嫁给他,是单单因着他是周安之的同窗么?
还是说,只凭他举人的功名就能高娶了?
难道他就没想过,是因为他李望明有一个做官的亲侄女,也就是李十月,这官还是大将军刘潭手底下备受器重的将军?
李望明他是不想承认这一点?
还是故意避开承认这一点?
不过,当时李十月还是带着石头给李祖父与李祖母的衣冠冢磕了头烧了纸的。
至少李祖父和李祖母这两人在对待原身一家三口时,算是做到位了的。
磕个头,算是替原身了解因果,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对于渣爹的衣冠冢,李十月她就带着石头直接略过去了。
面对李十月的行为,李望明他的反抗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带着新妇招呼都不打的就下了山离开了李家屯,甚至往后的上元节、三月三他就都不曾回李家屯了。
李十月对此自是觉得无所谓的事儿,她每天忙着在屯军所训练,学习身为一个将军必须具备的素质和知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还得抽空加班加点儿的与其他平行世界连麦交易;
休沐的日子,她就还得回李家屯巡视村中产业、查账、继续推进下一个三年规划;
偶尔还得给村中出了问题的产业寻找解决办法;
甚至有时候还得给村中族人进行分家、参加族人的婚礼或是满月宴什么的。
总而言之,她都忙得和狗一样了;
不,应该说她还赶不上李家屯的狗悠闲呢。
因此,李十月她哪里还有空去想李望明这个嫉妒心重的隔房二叔呢?
所以,因着这一出,蒋淮就才在出门前问了李夏天这么一句来。
而这会子面对秦奋看过来的目光,蒋淮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了的。
走在蒋淮和秦奋前头的李十月是五感超群的人,曾经喝过生机水的李秋天和李夏天那也不是耳朵不好使的人。
秦奋的问话和蒋淮的支支吾吾自然都被姐妹三人听到了耳朵里头去了。
这时候,李十月她笑着回过头,对着身后的蒋淮和秦奋说:“哈哈,二叔啊,他一定会来的!
阿娘整理的礼单上头,周大娘子可早就给家里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