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前脚跟随着两名衙役刚离开,得了报信的巫刚便后脚回了巫家。
诸位定要问他为何不去京兆府衙,偏先回家一趟呢,这就要说到他的爱妾陈氏了。
这位女子今年年方二十有一,是在赣州平凉时,因为家中艰难而卖身葬父的农家女,虽说她打小也同其父母一般日出而作日暮方归的,但她却皮肤白晰,容貌秀丽,无一丝劳作困顿之像。
巫刚初见之,便心生爱怜,为其葬了父亲后,就把人带回了县衙。
他家中原来也是有两房妾室的,不过又要纳了这么个美娇娘,吴氏心中定然是抵触不喜的,可夫为妻纲,她只能暂且忍下。
原只想着,男人嘛,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不想巫刚却疼宠到了至今。
给那几匹布料做手脚,其实就是陈氏得了巫刚的暗示,在巫管家的配合下完成的。
巫刚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要灭口,他欲让其背锅,不然一但事情查实了,他的名声就该臭大街了,一个无用之人,陛下是不会再用他的,那他这么久的努力,岂非全都付之东流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的这个举动,亦是在贾赦的意料之外的。
吴氏留下的大丫鬟是个认死理的,拦着就是不让巫刚进柴房,而里面被捆着的陈氏以为自己的救星来了,呜呜的挣扎着,一脸的激动。
巫刚给管家使了个眼色,互相配合着,出其不意的将大丫鬟给劈晕了。
他俩又打开了房门上的铜锁,走了进去,巫刚自己蹲下身子给陈氏松了绑,拽掉了塞在她嘴里头的帕子。
陈氏扑进他怀里,“老爷,妾身差点儿就没命了,你可得给人家做主啊。”
“我得了消息,不就赶回来了吗?让你受委屈了。”
巫刚拍拍她的后背,拿眼刀子瞪了管家一眼,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去通知他,管家摸着鼻子,讪笑了笑,给了他一个不以为意的表情。
他扶着陈氏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上已经接过了管家刚刚解下来的裤腰带,一边温声细语的,一边便套上了陈氏的脖子,随着陈氏挣扎了几下,确定没了气息之后,又用之前捆她的麻绳将其吊到了梁上,伪装成了自杀的样子。
随即,巫刚对管家说道:“你跟着我一路走来,不容易的,当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老爷放心,奴才才跟着您的时候就说过了,奴才此生生是老爷的马前卒跟得用的刀,死亦是为老爷在黄泉路上牵马坠凳的鬼。”管家立马表上了忠心。
巫刚满意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家里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陈氏且先这么吊着,等硬了再放下来,我得去京兆府衙会一会贾恩侯了。”
“是。”
那边吴氏已经站在府衙的大堂上接受徐冀的询问了,因她有诰命在身,倒是不曾要她跪着,贾赦也没有蛮横的提出什么要求,一直老神在在的,似乎事不关己。
“堂下的可是巫吴氏?”
“正是。”
“忠国公是你什么人?”
“我们夫妻跟他是儿女亲家,忠国公府的世子妃是本夫人的嫡亲女儿巫云。”
“哦?”徐冀命人将那几匹细棉布放置于她面前的地上,“你可认识这些东西?”
吴氏弯腰拿起夹一匹,仔细的瞧了瞧,又低头数了一下数目,“回大人,今天本夫人曾带了相同数量的细棉布去了忠国公府,难道这些便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徐冀没有回答她,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巫吴氏,为何要将这些浸泡了毒药的布匹送于忠国公府的世子妃?”
“什么?”吴氏惊的扔掉了手中的那匹布,“大人,这些布有毒?确定吗?我,我若是知道,又岂会送过去?那可是我亲生的女儿啊,而且,而且这些布料都是给我的外孙外孙女准备做衣服的呀,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害他们啊?大人,大人,您得明查呀,可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诬陷了本夫人呐。”
贾赦抬眼挑眉的瞅了一眼吴氏,这娘儿们是怀疑上他了?
他又瞟了徐冀一眼,“徐大人是得明查,谁知道有些东西,算不算得上是人呐?”
“贾赦,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女儿和孙子孙女?”吴氏怼着他。
“呵,哪谁知道啊?不过,提醒你一句咧,巫云生的可是我贾家的孙子孙女儿,你说清楚了,免得别人多想了,惹误会了,爷还得跟人家掰扯解释,麻烦。”贾赦撇了撇嘴。
“你!~”
徐冀见他俩吵起来了,忙又拍了拍惊堂木,“还请二位莫要扰了本官审案。”
两亲家互相冷哼了一声,皆别过了头去。
徐冀抿抿唇,接着问道:“巫吴氏,你自认为自己没有做过,但这些布料确实是你带过去的,而且经太医检验,这些布料是在浸泡的过程中浸染上毒药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今天才有的,你还不说实话吗?”
吴氏的眉头紧锁,扭头看向跪在她身后的一个婆子,“秋音,你今早去库房取布料时,可发现有什么不同?”
“回夫人,奴婢到那儿的时候,管家似乎带着两个家丁刚离开,别的,没什么不同。”被她唤做秋音的婆子回道。
“管家?大人,能否唤我府中的管家巫山前来?”
“允。”
立即就有衙役奔出了大堂,正跟往里面挤的巫刚撞上了,此时,巫刚身上穿着官服,品级还不比徐冀的小,衙役赶忙行礼道歉。
巫刚眼中的戾气一闪,随即温和的问问道:“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呀?”
“回大人,那巫吴氏请求咱们徐大人唤她府中的管家前来询问。”
“哦?可是发现是那管家所为?”巫刚打探到。
衙役看了他一眼,“徐大人还等着呢,外面的日头晒,大人若是来听审的,不妨进去大堂,那里头阴凉些。”
见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不纠缠了。
但他没忙着进去,而是挤到了大门边,掖在了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