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数百年都窝在这偏僻贫瘠之地,小心翼翼,就算是收集材料也没有太出格。跟那些明目张胆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对于外界来说,他就是一家传了很多代的纸扎铺,有点手艺,还有点子小手段和家底而已,周围人对他们很敬畏,但也并没有到畏如蛇蝎的地步,这就很好。
所谓的家主,几百年来都是他一个人。儿子只是用来懵逼外人的幌子,毕竟人们很难接受一个一直活着,但用父传子就很容易接受了。
所以,他每过几十年就做一个纸人“儿子”,然后再将这个纸人用特殊手段温养,待到其成熟,他就会将那层纸皮蒙在自己的身体上。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有很多层,当然为了保护自己起家和赖以生存的折纸术,脑袋上的纸皮蒙的层数最多。
但凡这个女人不这样一层层地剥,而是像她之前分解的四肢躯干那样,扯下来直接包裹起来,他都能保存自己的元灵和实力,待到合适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只可惜,这个女人是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然后……没有然后了。
秀秀一把抓住已经与纸人boss元灵融为一体的折纸术,任由其在手心里拼命挣扎,把她的手灼烧得嗤嗤作响也不松开分毫。
秀秀一遍遍地用能量修补,一边将大部分能量凝聚掌心——得,你灼烧我,我也灼烧你,看谁的能量多。
秀秀看着自己账户上数千万的能量,打斗这么久才消耗百十来万……她底气足得很。
……几个得到同门通讯符的法师在赶去汪员外家的路上,感应到这里极其庞杂的阴灵气息,顿时挪不动道了。
他们收到的传讯是阴婚契书被破坏,有点棘手,但算不得什么大事。
把这里的阴灵处理了再过去也不迟。
再则,若是把这些阴灵都超度了,那得是多少的功德值啊。
而且这些阴灵还能用来修炼,他们每人都能提升一个等级。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开始结阵,一出手就是最厉害的天雷阵,为的就是把这里的一举拿下。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做成的阵法还没伤到对方,对方的天雷符反把他们炸了个里焦外嫩。
简直岂有此理,想他们堂堂法师何等受过这等屈辱。
于是他们不再躲暗处,用灵力传音,搞那“高深莫测”的一套,直接从云层中纷纷跳出来。
一共六个人,纷纷拿出自己最强的武器和最强的招式,朝那个透明结界攻去。
他们知道,想要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可能会抢了他们风头和名望的女人拿下,就必须先把这结界打破,那天雷才能真正落在她身上。
于是在一片耀眼的电火花中,还有各种山崩海裂的巨响和震动,方圆数里的所有生灵都被震慑。
反观结界里的女子,除了一开始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外,然后就专心致志地摆弄手里那个气息十分特殊的魂体。似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真是扎心了。
好在秀秀很快解决了纸人boss,终于正眼瞧向这些人——对于秀秀而言,若是不把这个纸人boss彻底搞定,很可能成为隐患,特别是自己在专心对付这些吃胳膊的光头法师时候给自己来个背刺什么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秀秀看这些人攻击自己的防御罩好一会,差不多摸清对方的路数,于是一挥手给阵盘补充了几块晶核,然后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院中。
几个法师攻击的动作愣了一下,人呢?
下一刻,他们发现院中所有纸人全部变成那个女人的模样,虽然大部分看起来就是假的,但仍旧有一部分看起来非常逼真。一时间真真假假混作一团,让他们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这时,那数百纸人同时从院子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出,逃了。
与此同时,原本罩在院子上的各种符箓,结界也瞬间消失不见,几道闪电直直落在院中,他们的几次攻击也打了进去……整个院子顷刻间变成一片废墟。
啊,还能这样?
那个女人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
不管是对方的防御阵盘,还是那些高级纸人……一看就是有些手段也有些家底的,如此厉害,就不跟他们打一打吗?
几人再次愣怔,相互看看。怎么办?
追吗?可是那数百纸人逃散的方向都不一样,追哪个?分开追吗?万一落单被对方围攻怎么办?他们合起来可以组阵,可一旦落单实力锐减,很可能不是这个狡猾奸诈凶残女人的对手呢。
哎,真是愁人。
几人心中愤恨不已——看着身上被天雷符劈烂的法袍,还有被灼烧得皮开肉绽的身体。只觉得胸中堵着一口气,恨不得把对方揪出来超度超度再超度。
就在几人眼看着大势已去,发泄了一会无能的狂怒后,不得不略作收拾然后朝汪员外家行去——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无一那边情况怎么样。先前收到的传讯符上只是说,他亲手写的阴亲婚书被破坏,可能仪式会出现变故。其他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在他们离开后天师宗后,宗门又收到无一的求救符,不过宗门见已经派出去六个比无一实力还高的弟子前去,便没有额外再派了。
轰隆,劈啦——
雷声刚响,闪电便直接落在他们身上了,十几道闪电,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尽管他们反应的非常快,仍旧有四个没能躲开,而躲开的两个也被同伴熏得灰头土面。
那四个被天雷符劈中的,身上伤势比之前更严重,在一片焦黑中有几条挣裂的伤口,血肉翻翻,深可及骨。
啊,噗——
几人吐出一口鲜血,生命气息也委顿了下来。
还完好的两人睚眦俱裂,唰地亮出漆黑发亮的长枪横空一扫,“出来,给我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有种给我出来。”
另一个则是托着和无一法师一样的铜钵,口中吟诵了一句什么,用灵力传音:“……我等与小友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小友何必对我们如此赶尽杀绝?所谓相见即是缘分,先前我们只是看那庄子里有恶灵气息,所以才出手相帮,若是小友有什么误会,我们大家何不坐下慢慢说。”
呵,这是眼看打不过,就开始讲“缘分”讲“道理”讲“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