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洗把脸吧,警察同志马上就到了。”
肖柔柔被他强制唤醒,脑子还没开始运转,只是听到他在讲话,努力睁开眼去寻他,“我想再睡一会。”
周齐然觉得她这副不设防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吻上她红润的双唇。
这一闹,她彻底清醒了。
“好了好了,我去洗脸,”她推了推他的胸膛,还不忘再捏一把。
“……”
周齐然应该早就找好了关系,因为对方的动作很迅速。她醒了还没半个小时,警察就根据描述上门了,接着,五个人一起去了肖家。
最近天热,吃食不好卖,肖母便留在家带孩子,而肖大和杨茫茫腾出手后便外出打工。
等他们上门时,院子里闹哄哄,会走路的满院子乱跑,刚出生的在怀里哇哇乱叫。
“呦,警察同志,怎么上家来了?”
“你是王玉梅吗?”
“是,有啥事吗?”肖母抱着孩子走过来,眼里透着想知道八卦的跃跃欲试。
“有同志举报你偷了东西,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
肖母的神色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安,“不可能的,警察同志,我们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怎么可能偷东西。”
等肖柔柔和周齐然走进来,正“据理力争”的肖母更是有了底气。
肖柔柔这些年从气质到外表都变了不少,肖母一眼看去,只以为是跟着一起来的领导,抱着孩子便去抓她的胳膊。
“领导,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家里那么些地,整日里都忙得团团转,哪有功夫去偷东西。再说,我这小孙子刚断奶,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缺德事儿。”
说着,她还把哭累了的孩子往她跟前凑了凑。
肖母是个人精,知道女性心软,只抓着她不放。
“你不认识我了?”肖柔柔掰开她的手指,空下来的白嫩手腕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听了她的话,肖母这才眯着眼,仔细打量起她。
“你看着眼生啊,”她说着,眼睛猛地睁圆。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再也没有刚才的热情,“我知道了,就是你冤枉我偷东西。”
她说着,就想要扑上去抓她的脸。
被人强硬拉开后,她还指着肖柔柔的鼻子骂,“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陷害我?”
“警察同志,你们看见了,我和这个妇人确实没什么关系,等一会查清真相后,她该有的惩罚一点都不能少。”
其实,即使肖母今天不主动说这话,肖柔柔也有办法和她撇开关系。
没办法,若她们还是一家人,这案子可就不好断了。
“这是自然。”
肖母本来就心虚,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当即拍起大腿,扯着嗓子喊,“老天爷呀,这个女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带着人来我家找麻烦,我不服啊!”
“王玉梅,这件事与这位同志无关,我们是接到了群众的实名举报线索才找来的。”
“举报?哪个眼热的敢举报,老娘现在就去撕了他的嘴。”
“王玉梅,你要是想洗清污名也简单,把那条长命锁拿出来,让我们检查一遍,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他的指向很明确,肖母听得脸色一变,但嘴上还在否认,“长命锁?哎呀,你们被人骗了,那是条假的,好些日子前就丢了。”
“丢了?那正好,我来帮你找找。”
“哎哎哎,警察同志都在这儿呢,你一个外人进我家翻箱倒柜的,不合适吧?”
肖母挡在肖柔柔面前,用一双吊梢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还真是个白眼狼啊,别人想帮你忙,还被你反咬一口。”肖柔柔说着,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的变化不大。“不进屋也行,我看这院子里也有不少可以搜的地方。”
闻言,肖母不经意瞥了一眼鸡棚的位置。
与肖柔柔打着配合的周齐然没有错过她的视线,当时就提着铁锨去了鸡棚。
“哎,你要干什么去?”肖母又想去拦。
警察先一步阻拦了她的步伐,“这位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肖母怀里的孩子停止闹腾后,便睁着眼睛来来回回打量所有人。此刻,抱着他的人心绪不稳,不停与人拉扯时,还差点把他摔下去。惊慌之余,他又发出了刺耳的哭声。
肖母一不做二不休,把孩子放在地上,自己也坐到地上,拍着腿大喊,“抢劫啦,警察带着人来家里抢劫啦,快救命啊。”
其他两个能走路的孩子看着这一幕,也有样学样。
一瞬间,院子里再次热闹起来。
肖柔柔站在门边,不让里面的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直到周齐然在鸡棚里找到一个裹着防水布的木盒子。
“抢劫,到底是谁抢谁,你说得清楚吗?”
听见肖柔柔的质问,肖母也撕开了伪装,“你这个丧门星,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应该把你扔到山里,让狼把你吃了!”
她一下子爬起来,随手抄起一把凳子,就朝着肖柔柔冲了过去。
“警察同志,你们看见了,她偷我东西,还喊着要杀了我。”
一个警察正在检查木盒子里的物品,一个警察负责制止肖母,一个则对着肖柔柔表示,“同志,如果她确实偷卖了你的东西,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我爸说过,我妈家里有一个价值连城的传家宝,有一部分被我姥姥改成长命锁送给了刚出生的我,所以别人家的长命锁下面坠的是银铃铛,但我们家的是三个金镶玉。”
原主姥姥去世前,吴家仅剩了吴燕妮一个人,她们留给原主的自然都是些贵重物件。
“放屁,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周齐然将手里的长命锁放回木盒,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那你能解释,为什么你们王家的东西上刻着吴家的名字和家徽?”
“什么是家徽?哪里有名字?”
她计划着将东西拆开来卖时,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什么异样后,这才留下了这个光秃秃的长命锁。
肖柔柔环胸冷哼,“你不会原以为,上面是些普通的花纹吧?”
大家族都有讲究,哪怕落魄了,也坚守着某些传统。
“那,那又怎么样?我娘从别处捡的不成吗?”
“这长命锁和我的年纪差不多,你娘是还魂了,在梦里把东西给你的?”
“你!”
“你也别狡辩了,我敢带着警察同志来,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婶子,您还是派出所里请吧。”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要肖柔柔追究,她多少得付点代价。
直到这一刻,意识到难以转圜的肖母才开始害怕。
她再装得强势,说到底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被这几个人连蒙带吓,直接软瘫在地。她手脚发麻,看着家里的孩子和院子,直喊着,“哎呦呦,我这,我这……”
“奶奶,”两个孩子跑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又碰碰她的脸。
“对了,柔柔,我好歹养了你一场,你不能这么无情。”
“你不提这一点,我还真给忘了。”在她希冀的目光里,肖柔柔看向警察,“她之前还给我下了药,想让她儿子欺负我,这算不算流氓罪?”
这个时候对流氓罪的处置特别严厉,这事要是坐定了,肖大怎么也得扒一层皮。
“你胡说!”肖母白着脸反驳。
“你和你男人一起干的,这都能忘吗?”
肖大当时闹着要娶李月娥,李家又要那么多彩礼,肖母自然不乐意,找机会给两个人都下了药,谁知肖大特别固执,宁愿见血也不从,这才打消了他们的计划。
“哦,对了,还有她儿子和他前妻,他们用了同样的手法,想逼我对李月宝就范。”
警察来这么一趟,本来只需带走肖母,关她几天,再让她把钱或东西还给肖柔柔就行,没想到最后带走了好几个,为此,他们打电话又叫了一辆警车过来。
留下来的肖柔柔找了邻居照顾肖家的三个小萝卜头后,才和周齐然离开这里。
一路上,他都欲言又止。
“心疼我了?”
“嗯。”
“后悔娶我了?”
“没有。”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