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秦川等人,唏嘘一番,对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刀白凤本欲开口提醒,却看三人都未发觉,便也不开口了。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事情,知道了,是祸不是福。
阿朱和秦川对视一眼,正要对萧峰说起公主不对劲的地方,却见萧峰先开口了。
“阿朱,你赶紧去换一身契丹服饰,随我出去赴宴....”
阿朱一愣,问道:“大哥,莫非今晚陛下要宴请你我?!”
萧峰摇头道:“不是陛下,是南院枢密使耶律辛,邀请你我过府赴宴。”
“是他?!”
见阿朱颇为吃惊,秦川问道:“这人,是谁?”
萧峰面露警惕,答道:“这耶律辛,四十多年,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实则心机深沉,是皇帝的心腹,也是朝廷得势的权臣之一。”
“最近,更得授南院枢密使之职.....”
说到这里,萧峰“啊”了一声,扼腕叹息道:“萧某果然愚钝,现在才白过来...”
阿朱问其故,萧峰叹道:“莫哥说的没错,陛下封我为南院大王,让我南下侵宋,才是根本目的....”
秦川几人都不明所以,愣在原地。
萧峰见状,解释道:“你们不了解大辽军制,所以没明白...”
“南院大王与北院大王,看似地位高崇,实则不过是契丹两大部落的首领,对内管辖百姓、对外领兵攻伐。”
“但,为钳制权利,朝廷另设枢密院,设枢密使,掌管军政事务,虽不能统领出战,但手握兵符,有调兵之权....”
秦川和阿朱听得有些糊涂,刀白凤原是镇南王妃,曾辅佐段正淳理政,一听便懂。
她向秦川解释道:“简单来说,南院大王要出兵打仗,都需要先从枢密使处,取得兵符,才能调兵。”
“而,枢密使不见皇帝圣旨或手令,绝不会将兵符交给南院大王。”
“枢密使职务与南院大王,相互制衡,杜绝南院大王拥兵谋反的可能...”
萧峰点头道:“确是如此....”
“原南院枢密使,本是皇帝信任之人,可在南京一待十数年,暗地里已被楚王拉拢,所以楚王才能出人意料地突然造反....”
“陛下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还有上天保佑,才能平叛成功....”
萧峰心有余悸地回忆:“据说,那南院枢密使一家,被陛下杀的干干净净,枢密使本人更是在天牢被凌迟处死...”
阿朱一听这话,浑身颤抖,大感惊惧。
“耶律辛被任命为新南院枢密使,原来是防止我他日效仿楚王之举....”
“耶律辛两次问我,何时领兵南下,他好及时规整军队,做好准备...”
“萧某还傻乎乎地说什么:征伐之举,劳民伤财、于国不利。他听后,都笑而不语。”
“唉,我果然是愚蠢不堪....”
阿朱不满道:“他为何不出言提醒?!”
萧峰摇头道:“这种权臣,思虑甚深,又是皇帝心腹,怎会不得授意胡言乱语?!”
“我们出去这一个多月,耶律辛三次派人来问询,再作推脱,恐怕会得罪他....”
阿朱出身燕子坞,虽未经历朝堂,但史书也跟着慕容复翻了一些,知道为官之人心思复杂、又多敏感自傲,不便轻易得罪。
于是,再不多话,回房换了衣衫,随萧峰赴宴去了。
厅堂只留秦川和刀白凤两人,后者已听说了公主不对劲的事情。
刀白凤轻声道:“以你的武功,只要不是盲目大意,平安出入自然没有问题....”
“切记,若是被人发现,绝不可露了本来面目,更不可径直逃南院大王府邸.,以免连累萧峰夫妇...”
陪刀白凤吃了晚饭,待夜色渐深,秦川换了一身夜行衣,潜往了楚王居所。
轻易了躲开了侍卫,翻跃了进去,在楼阁亭榭间,几番打探,瞧见一处小院子,仆从正忙碌地进进出出。
秦川靠近,俯在一处屋顶后,发现院子中,只有一张石桌,上面已陆续摆了几样精致的菜品。
一个容貌俏丽的丫鬟,正在仔细地摆放碗筷、酒壶。
不一会儿,却见廊下转出来一人,正是白天见到的女护卫,叫什么浑速瑰。
浑速瑰看看石桌,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丫鬟答道:“大人,放心,菜品已基本准备齐全,只待陛下驾临了。”
秦川闻言,心中一愣。
咦,今天那皇帝耶律洪基要来公主府吗?!
正疑惑间,听那丫鬟问道:“大人,公主的病,可好些了....”
浑速瑰答道:“吃了药,躺了一会,这会烧已开始退了...”
随即她又冷哼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那丫鬟吓了一跳,忙解释道:“奴婢不敢,只是陛下最喜欢公主烤的那道“碳烧羊羔腿”,厨子们做不出那味道...”
浑速瑰“噢”了一声,说道:“公主突然身体抱恙,大家尽力作好各自事情即可,即使有所不如,想来陛下宽厚,也不会怪罪了。”
话罢,便转身离去,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推门走了进去。
夜空一片墨黑,秦川早已悄无声息地跟来,俯在了屋顶上,轻轻取开两片瓦片,窥视其下。
一片昏黄的卧房中,正有一个黑衣蒙面的人,立在床前,看着床上。
“咳咳咳”几声,是女子的咳嗽声!
床上躺着一个女子,看来是身体不适。
秦川隐感不好,暗道:刚才那什么浑速瑰说公主身体抱恙,莫非床上躺的,就是耶律撒葛只公主。
浑速瑰走至黑衣人身后,说道:“禀告主人,一切准备就绪!”
那黑衣人答道:“辛苦你了,按计划行事....”
声音清脆婉约,又带着一股决绝之意。
是个女人?!
那黑衣人俯身看向床上的女子,柔声道:“妹妹,对不住,委屈你一会儿...”
却听床上那女子,边咳嗦边衰弱地叫道:“姐姐,你素来深明大义,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啊...”
“悬崖勒马啊,不要铸成大错啊....”
秦川心中一惊,他已听出,这声音,正是耶律撒葛只公主。
那黑衣人哈哈笑了笑,笑声中,满是绝望和凄凉。
“我已孑然一身、生无可恋,还在乎什么悬崖勒马,在乎什么铸成大错....”
秦川隐约猜到黑衣人的目的。
她要假借耶律撒葛只公主名义,请皇帝耶律洪基赴宴,然后趁机行刺!
这人,到底是谁?
公主为什么叫她姐姐,莫非她也是大辽的公主?!
可,她若是公主,为何要弑父呢?!
而且,耶律撒葛只公主,好像是长公主啊。公主,以她最为年长。
这黑衣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