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速运的办事处,就在五平路的一处四层矮楼中,处于市里繁华的地区,距离电影院只隔了一条街。
刘春刚出动了一辆解放牌皮卡,兴师动众地赶到现场。这时,裴寂昌已经在矮楼底站着了。
“现在什么情况?有谁受伤了?”刘春刚慌忙询问,上下打量着裴寂昌,悬着的心落在肚子里,好在他没什么事,毕竟是高书记的义子。
“我的人倒是没受重伤,那群混混都扣在三楼靠左第四间办公室里,你直接上去抓人就行。还有,韩建这个人,他给我通风报信,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裴寂昌缓缓说,声若蚊蝇,只能刘春刚一个人听到,最后吐出一口烟雾。
刘春刚点点头,没再多语,带队匆忙往楼上跑,“哒哒哒”的,阵仗很大。
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顺风速运这里闹事,韩建还通风报信,显然知道这是裴寂昌的企业呀......刘春刚思虑着这些事,感觉到不对劲了。
内心不由忐忑,甚至感觉到后怕。
果不其然,刘春刚推开那扇办公室门后,看见有两张熟悉的面孔,也躺在人群中,心立马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手臂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妈的,市里书记的秘书和司机,怎么在地上躺着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难不成是他们领着地痞流氓过来闹事的?
刘春刚吃人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裴寂昌要在楼底站着,显然这个人在装糊涂,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不认识张怔喜、邵志江,既然他们都混在一起,就都是地痞流氓。
“来人,把人都带到车上去!”
刘春刚大手一挥,在眨眼间做出了决定,不等张征喜和邵志江开口叫,立马转身往楼下跑去。
“我去下面调查,你们一个人都别放过。”
刘队的身手太迅速了,只留下一道回音,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而张征喜和邵志江正在歇斯底里的嘶吼。
“刘春刚,你给我回来。”
“妈的,老子看见你了,滚回来。”
眼下,刘队已经下了死命令,其中是有同志认识这两人的,但是没办法,只能先抓!
在楼下,刘春刚跑下去后,竟然找不到裴寂昌的人了,四处张望,在不远处卖瓜子的小摊处看见他,正向自己热情招手。
“哎呦。”
刘春刚连忙小跑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张征喜和邵志江也在。”他着急地询问。
“你先蹲下,免得让那两个看见后大喊大叫。”裴寂昌拉着刘春刚蹲在路边,给他手里分了一把瓜子。
“你这......”刘春刚哪有心情吃呀,把瓜子都撒了,低吼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看见张征喜和邵志江伤得不轻啊,要是追究起来,你可就麻烦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寂昌怒视着刘春刚,瞬间让这位刘队紧张起来,不由抿了几下嘴。
“有地痞流氓来我这里闹事,要把我的负责人暴力带走,从而爆发了冲突,我还要追究,这样的环境,企业还怎么发展,如何搞经济。
不管是什么领导的人,还能仗着职位这么欺负老百姓,如此明目张胆的充当保护伞!”
裴寂昌怒目圆瞪,这副样子像是要吃人。
刘春刚长吁一口气,这位队长的反应极快,又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做出来抉择。
他伸手,又从裴寂昌的手中抓过一把瓜子,当即嗑了起来,一边道:“说得有道理,我刚才看错人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欺压百姓。”
裴寂昌轻轻点头,怒视着矮楼底,邵志江和田山等人被带出来了。
“让老子去打一通电话!”
“别推老子!知道老子什么身份吗?”
“我记住你了,给老子等着。”
邵志江对着一众干警大吼,气焰相当嚣张。
至于张征喜,如条死狗奄奄一息。
刘春刚神色凝重,心说,事要大了,恐怕在这之后,绝对是腥风血雨。
......
周斯均竟然听到张征喜、邵志江被抓的消息,怒不可遏的同时,感到无比震惊。
一个市里的书记,司机和秘书同时被抓,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打他的脸,如果左右手都有事,他能独善其身?影响极其恶劣。
于是,周斯均直接赶到总局,找到秦楷忠。
“给我立即放人!”
“他们轮不到你来调查!”
“不管什么事,先给我放人!”
周斯均甚至不惜出动了市里的纪委,给了秦楷忠极大的压力。
“周书记,抓那些地痞流氓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张征喜和邵志江混在里面,如果他们有问题,我会继续查,但是人我肯定立马放。”
秦楷忠的话,撇清了裴寂昌和刘生树的责任。
他转而又对纪委的同志们解释:“刘队,包括顺风速运的负责人,都没有认出两位干部同志来,现场太乱了,出队的干警都能够证明。”
纪委的同志们点头,表示认同。
“我亲自追究你的责任!”
周斯均用力推了秦楷忠一把,而后愤愤离开。
纪委的同志没有跟着走,而是与秦楷忠交谈工作。
“同时抓捕的人全是市里的混混,好多个已经二进宫了,局里都是有记录的,这种情况......你说我们能不抓?红昌集团可是高书记点名重点保护对象。
说一千道一万,谁让他们混在一起,去人家企业里闹事,那个阵仗,搁谁心里不怕。”
这一番话,秦楷忠说得非常漂亮。
纪委同志弄清楚了一点,原来那家号称京平的企业,原来也是红昌集团的子公司。
事怎么办?
只能和稀泥了。张征喜和邵志江,并不认识那群混混,只是误伤,周书记是清白的,不可能参与这样的事。不过嘛,司机和秘书的那顿打就白受了。
......
夜里,省医院住院部。
张征喜和邵志江开了单独的病房,周斯均亲自去慰问了。
两人受伤极重,张怔喜的头皮都被扯开了,脑部有轻微的震荡,而他的左腿,骨头都裂开了。
邵志江的蛋碎了一个,右腿骨裂。
他们哪怕躺在病床上,都在不断的呻吟,全身哪哪都在发疼,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