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球：21。
对上了！
苏荔荔圆溜溜的杏眸眯起，她的小钱钱回来啦！
明天中午溜出去兑奖。
正想着，第五球滚落：32。
苏荔荔愣了愣，低头，还是对上的？
五个球对上有多少钱？两百还是三百？
苏荔荔迫不及待想查一下，这时，第六个球也下来了：17。
苏荔荔抬头又低头，确认了一遍，笑容扩大，她站起来，捏紧拳头，无声地尖叫。
六个红球全中，这好像是二等奖，一注几十万，而她买了一百注，几千万？
她捂住怦怦狂跳的心脏！
几千万啊，她要怎么花？
翻身农奴把歌唱！
买车买房，她要每天吃好吃的！吃什么好呢？
屏幕上，主持人已经移到了蓝色球边上，工作人员启动摇奖机，十六个蓝色的球在透明大球里无规律地转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一颗球顺着环形轨道咕噜噜滚出来，停在属于它的位置上，上面的号码赫然是：4。
苏荔荔瞳孔骤缩，笑容渐渐收起，她保持握拳的姿势呆呆盯着手机屏幕。
4是她生日的日期，一个不太吉利的数字。
也是她选的蓝色球。
视频直播结束了。
苏荔荔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她她……中了……
心跳得很慢，缓缓的，慢吞吞的好似麻了。
过了很久，小小的出租屋里，披散着半湿头发的人依然呆若木鸡地傻坐着。
苏荔荔脑子是放空的，如果说几千万还能想想要干什么，尚且有那么一丝真实性，仅仅一丝，那头奖呢？
她从来没想过会中奖，何况是一等奖。
直到外头想起野猫的叫声，苏荔荔才回过神来。
她手上还捏着几张彩票，颤颤巍巍举起来，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重新打开手机，手抖，手机砸到自己赤裸的脚背上，苏荔荔顾不得疼，捡起来，查这一期的中奖号码，期数，号码，反复核对，都对上了。
她真的中了头奖？
苏荔荔这时候的心脏又活跃起来，像被城管围追堵截的小狗上蹿下跳。
她把彩票上的褶皱抚平，然后将网页往后拉，手机有些卡，拉不动，她额头冒出汗来，手在睡衣上蹭了蹭再拉，看到了这一期头奖的奖金金额：。
宛如小学生般手指点着一个个零数过去，五、六、七，整整数了五遍，七个零。
一千万，一注。
她买了一百注！
苏荔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千万乘以十等于一亿，乘以一百就是——十亿！！！！
苏荔荔手脚并用爬起来，躺到床上，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不行，她要缓一缓，心快跳出胸腔了。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现在的工资每个月在一万三至一万五之间浮动，算上少得可怜的年终奖，一年不超过二十万，加上她的稿费，二十万多一些。。
十亿，她不吃不喝要干……五千年。
苏荔荔猛然坐起来。
十亿啊！
亿啊！
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快，白皙的腿上出现一个青色的掐痕，不是做梦。
她真的中了十亿？？
她真的中了十亿！！！
深呼吸好几次，苏荔荔扒拉了下头发，步履虚浮地飘到仅不到两个平方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子。
她仔细端详镜中的人：喂，你中了十亿你知道不？
她眨眼，镜中的人也眨眼。
她笑了，镜中的人也笑了。
她笑出声来，片刻又捂住嘴，不能给人听到。
上网查，彩票的兑奖时效是中奖后六十天。
彩票是未实名的，谁拿着就归谁，在还没领奖前，要先把彩票藏起来。
出租屋不安全，苏荔荔翻着自己的包，最后还是决定把彩票藏在手机壳里。
为防手机丢了，她立刻下单了两根手机挂绳。
这一夜，苏荔荔没睡好，临近四点才闭上眼睛，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中了大奖，兴冲冲去领奖，被发现是假的，然后警察叔叔来抓走了她，把她关起来。她度过了悲惨的后半生，每年去各个中小学表演，她演骗子。
第二天醒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苏荔荔检查手机壳里的彩票，这是真的吧，她花真金白银买的，应该是真的吧！
又上地图查那家彩票店，是合法经营的吧，不是骗子开的。
完了才晕乎乎去上班，走出房间前一个激灵，她是中奖了，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行，她要戴上口罩，不能笑，万一人家发现呢！
隔壁的女生又大清早发疯，斜着眼睛看她。
苏荔荔皱眉：“怎么了？”
女生哼了一声，重重甩上门，狐狸精，勾引她男朋友，今天她男朋友过来时，又下意识看向她那间房，以为她没注意？
苏荔荔……有病吧！
到了公司，时间还早，虽然苏荔荔的心思大半被彩票勾去了，工作还是要做的。
照例忙碌，前面的同事转过来：“小苏，你怎么啦，昨晚没睡好啊？”
苏荔荔随便扯了个理由：“嗯，有点失眠。”
同事小刘靠近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昨天我去倒水，经过会议室，听说我们要精简除销售以外的员工。”
苏荔荔抬眸：“什么意思？”
“大概要给你们调岗，具体的还要问霞姐。”小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小苏做协同蛮好的，她脾气好，不会糊弄客户，她处理的协同投诉，来年的续保比别人处理的都要高。
小苏做业务就不太行，她不会跟客户讨价还价磨。
果然，下午，霞姐便找苏荔荔谈话了：“小苏，你工作是很负责的，一直以来我都看在眼里，但做协同岗工资上限低，你要不要尝试下当坐席？”
坐席就是销售，他们主要是电话销售。
苏荔荔想了想：“霞姐，如果我不想转岗会怎么样？”
霞姐看着她：“部门会让安排强制转岗。”他们团队共两个协同岗，上面的指标是必须要有一个转销售，另外一位是经理的亲戚，不好动，只能动小苏。
私心里，霞姐不愿意动小苏，另一位工作态度远比不上小苏，难搞的客户都丢给小苏，自己只做处理简单的客户，但……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团队长，没有太大的话语权。
这几年市场环境不好，公司也在压缩用人成本，如果小苏销售做不出成绩，几个月后可能会面临被淘汰的结局，这话霞姐不好说，但小苏心里肯定清楚。
苏荔荔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写着业务岗，知道这是没办法了，她本来不想那么快离职的，彩票还没兑奖，她的钱包很瘪。
而且她忧患意识比较重，万一彩票不能兑现，她好歹还有一份工作。
可是……她真的的做不好销售。
“霞姐，我选择辞职。”苏荔荔说道，若是昨晚之前，她应该会妥协坚持一段时间，尽管她曾经尝试过，知道自己很不擅长。
但现在，在有退路的情况下，她不想委屈自己了。
霞姐有些意外：“你确定？”她今年三十三岁，工作了十多年，以她那么多年看人的眼光，小苏应该是那种求安稳的性格，不会随意换工作才对。
而且当下就业环境差，工作好找，称心的工作却不好找，尤其在申城打拼的外省人，找工作不仅要考虑工资和发展前景，还要考虑通勤距离，说不定换个工作房子都要重新租。
“我确定。”苏荔荔握紧手里的手机，肯定地点点头。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不再劝，你的岗位不需要再招新人交接，所以你再工作半个月就可以办理离职手续。”
“好的，谢谢霞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