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酉时末。
东都。
刑部。
暮色沉沉,刑部内烛火摇曳。
一名侍卫疾步而入,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急促声响。
他径直穿过回廊,猛地推开书房雕花木门,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案前,抱拳行礼,语气急促:“大人!陆大人传来密信,那些新近靠拢刑部的官员,皆是许梁一手安插。如今,他们似有异动!”
案后的岳维原本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双眼。
昏黄烛火映得他面容冷峻,眉间凝着一抹肃杀:“他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渗透朝堂吗?崔炎死了留下这么个阉人还挺忠心,哼!刑部……不能在出事儿了”
侍卫微微颔首,目光低垂,压低声音试探道:“大人,是否要……”说着,他抬手做了个抹颈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岳维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不可轻举妄动。孟皓清尚未下令,且留他们性命。但务必严密监视,绝不能让我部人马被其蛊惑!”
侍卫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大人,属下斗胆一问,那孟皓清……您当真信得过?”
岳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信与不信,并非关键。我与他行事风格虽有不同,但皆是为大尉江山。只要能达成目的,又何必拘泥于手段?”
与此同时,皇宫东宫,夜色如墨。
一名侍卫立于太子身后,神色凝重:“殿下,林佑安之事,恐有隐情。”
太子闻言猛然转身,剑眉紧蹙:“何事?”
“臣等在林佑安府中搜出与王珣往来的书信。虽表面寻常,然深入调查后发现,当年崔炎谋反时,林佑安亦收到密函,内容竟是密谋扶持假太子!”侍卫躬身禀报,字字如重锤砸在太子心头。
太子仰头闭目,长叹一声,满心无奈:“查来查去本欲为他洗脱罪名,却不想反成铁证……”
侍卫继续道:“殿下,近期投靠您的官员中,沈丘暗中调查发现,多为王珣旧部。王珣倒台时,他们位卑职小未受牵连,如今却已官至五品,遍布翰林院、都察院!”
“沈丘?不经我授意便擅自行动,定是益合的主意……原来他早有谋划,意在引出前朝余孽。是我错怪他了。”太子神色复杂,沉声道,“传令下去,即刻将林佑安满门收监!”
侍卫正要领命,忽听得“吱呀”一声,沈丘匆匆推门而入,抱拳急呼:“殿下三思!”
太子面色一沉:“你在偷听?”
“臣罪该万死!实乃事态紧急,不得不出此下策。”
沈丘连忙请罪,却仍坚持道,“此刻动手为时尚早,鱼网里的鱼还没满,待鱼群尽入网中,方可一网打尽!”
太子缓步上前,目光如炬:“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益合的人?”
沈丘垂首恭敬道:“臣与孟大人,都是殿下的人!”
太子神色稍缓,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告孟益合,此事了结后,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沈丘和侍卫退出去后,殿门重重关上。
太子独自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折子。
这些折子记着最近投靠他的人,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人眼晕。
他忍不住叹气道:“都十四年了,赶走一批又来一批,这么多人要是留着,等我登基还能有好日子过?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这些前朝余孽怎么就这么不甘心?”
他往后一靠,满脸疲惫。
正发愁时,门轻轻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殿下。”
说着双手捧出一幅画卷。
太子起身接过画,慢慢展开。
画上是个人像,他一看就笑了:“墨白,你这‘异画师’的名号真是名不虚传!神韵术还是炉火纯青啊,这画得也太像了,连手指都跟活的一样!”
墨白低头客气:“殿下过奖了。”
太子盯着画里的人,那人穿着宽大的袍子,兜帽压得很低,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他皱着眉头问:“你确定救走文秀的就是这个人?”
墨白赶紧点头:“我照着侍卫说的画的,保证一点不差。”
太子挥挥手,墨白就退了出去。
太子又坐回椅子上,对着画像直嘀咕:“这人……怎么越看越像许慕春?可益合不是说她死了吗?她救文秀到底图什么?”
正想着,一个侍卫跑过来:“殿下,探清府把林佑安放了,不过又抓了一批人。”
太子烦躁地摆摆手:“不管!随他们去吧。既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先看着。说到底,我不也是他手里的棋子吗。”
说完,他又盯着桌上的折子,眼神里满是无奈和不甘。
许梁房间。
小太监缓步走来小声说道:“公公~林佑安放了”。
许梁嘴角上扬说道:“放了好啊~放了好~看来探清府没找到证据啊!闹吧闹吧!咱家还需要一把火!孟大人给不给老奴添这把火呢?哈哈哈哈”。
东都的一家客栈中。
许慕春看着文秀说道:“我身上有伤,对付她们三个还是很吃力,毕竟这是东都,所以我们还是抓宁阳保险一点,明日你备好马车在南城门等我,抓了宁阳我们就去云国,到时候我拿龙脉疗伤,孟皓清的命你来即可”。
文秀低头不语,她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她是否能狠下心杀了孟皓清,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