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清表面上强装镇定,刻意让动作带着几分慌乱,试图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心脏正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被人彻底看穿的感觉,就像剥去所有伪装,赤裸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他不寒而栗。
她们确实精准地戳破了他的计划,集结探清府精锐,是为了深入云国腹地,拔除那些不安定的刺头,毕竟云国还是有几个高手。
如今大尉周边三国,唯有云国仍暗藏反意,他决心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为大尉边疆再扫阴霾。
而提前收拾好行囊,更是打算此次一去不返。
他早已做好打算,待在云国完成使命后,趁着体内邪祟尚未完全失控,自废经脉,以死终结这场折磨,也为大尉免去后患。
可这些精心筹划的隐秘,竟在顷刻间被四个敏锐的女人识破。
此刻,他站在她们面前,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蒙混过关。
看着她们怒目圆睁,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将他的谎言一一击碎,孟皓清只觉双腿发软,平日里的镇定自若早已消失殆尽。
“这个……”他刚开口,声音就不自觉地发颤。
舒玉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眼神犀利如刀:“想好了再说!要是敢骗我们,我们就揍你一顿!”
孟皓清尴尬地轻咳一声,下意识地转动眼珠,试图寻找合适的说辞。
宁阳立刻看穿他的小伎俩,语气中满是嗔怪:“编!又想编瞎话了?每次说谎前,你都要转着眼珠子,当我们看不出来?”
孟皓清无奈地扶额,心中暗自苦笑。
她们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深刻,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他强装镇定,开口说道:“我真是想去清理前朝逆党。今天陛下龙颜大怒,郑启贤供出的五十七人,又牵扯出五百多人。
虽说陛下赦免了这些人,但其中有些人不能活,我必须我亲自出马才能解决……”。
“胡扯!”陈锦初毫不客气地反驳,眼中满是怀疑,“这种事情,你派陆忠就能办妥,何必亲自出马?你以为我们会相信?”
孟皓清连忙摆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真的真的!这次情况特殊,背后肯定还有大人物在操控。
我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揪出那个接替崔炎的太监。到时候,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这番说辞能蒙混过关,可看着她们怀疑的眼神,他心里也没了底气。
赵湘歪头说道:“真的?没骗我们?”
孟皓清说道:“真!很真!比银针都真,比贞启都真”。
四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才勉强相信了孟皓清的话。
翌日。
辰时。
孟府朱漆大门前,陆忠利落地跳下马车,袍角翻飞间带着一路风尘。
他脚步匆匆穿过回廊,青石砖上叩击出急切的声响,直至踏正厅。
只见孟皓清端坐在主位之上,烛火映得他眉眼深邃,周身萦绕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气场。
陆忠急忙抱拳,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大人!属下奉命前来!”
孟皓清轻抿一口茶,茶盏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声响。
他抬手将一份折子掷出,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陆忠身前:“郑启贤暗牵扯出的这五百多人,其中有我标注的,你派人秘密处决。
手脚务必干净,消息绝不能走漏,除了探清府,谁都不许知道,包括陛下。”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陆忠双手接过奏折,郑重地点头。
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又似想起什么,身形一顿:“大人!您近日未曾到探清府,高姑娘早已被我们接回。只是……”
他话语间带着迟疑,似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孟皓清抬眸,目光如炬。
陆忠轻叹一声,面露愁容:“那日见接她的人不是您,她便闷闷不乐。这些时日茶饭不思,整日郁郁寡欢,虽想来孟府见您,却又顾虑重重。大人,您看是不是……”
孟皓清无奈地摆摆手:“知道了,这丫头,真是让人操心。”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陆忠,上次罚你俸禄,你当真以为是因为我小妹?”
陆忠神色尴尬,挠了挠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孟皓清神色渐冷,声音也沉了下来:“我终究不能护你们一辈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也快为人父了,有些道理该明白了。
平日里探清府交由你打理,诸事顺遂。可郑启贤之事,你处理得太过疏忽。
在我不在时,竟让他轻易接触到探清府的管家,且不论这管家是不是我小妹,单是这份失职,便该罚!
若陛下因郑启贤与高箐箐的接触,给探清府扣上逆党罪名,你让我如何收场?”
陆忠脸色骤变,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属下有罪!”
孟皓清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中既有责备又有期许:“陆忠,为官之道,贵在狠辣果断。慈不掌兵,这个道理,你可要牢牢记住。”
陆忠重重叩首,声音坚定:“属下谨记大人教诲!”
孟皓清说道:“陆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探清府在你手里翻船了,我会对你很失望”。
陆忠闭上双眼长出一口气说道:“属下……明白”。
孟皓清说道:“下去吧!把事情做好”。
随后陆忠起身再次一拜,离开了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