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黑色伞面滑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张芮欣站在父亲的墓碑前,指尖紧紧攥着伞柄。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墓碑上“张有信”三个字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
“欣欣,节哀。”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芮欣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凌云,父亲的忘年交老友,也是信远集团最大的合作伙伴。
这个在商界和地下世界都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这让她感觉有些紧张。
“谢谢凌叔。”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葬礼上来的人不多,大多是集团的高管和生意伙伴。
张芮欣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移。
有好奇的,有评估的,甚至有不怀好意的。
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小姐,能扛得起信远这面大旗吗?
“你父亲走得突然……”
凌云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阴雨中格外醒目。
“但他早有安排。”
张芮欣终于转过身。
凌云比她想象中更高大,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此时,他穿着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敞开着。
“他能有什么安排?”
凌云吐出一口烟圈。
“明天上午九点,我陪你去集团总部。”
张芮欣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父亲一手创建的信远集团,现在要交到她手里了。
“我可能……还没准备好。”
她实话实说,自己只是个大专生,没有什么管理经验。
凌云掐灭烟头笑着说。
“没人天生就会。”
“我和你父亲当年也是从零开始。”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
“而且我会帮你。”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
张芮欣知道,有凌云的支持,至少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她。
于是,她心中生出了一丝感激。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说着,凌云伸手轻轻拽了张芮欣一下。
这一晚,张芮欣心情复杂的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张芮欣公寓楼下。
她穿着深蓝色西装套裙,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化了淡妆。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张小姐,凌总让我来接您。”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内,凌云正在打电话,语气有些冷硬。
“……我说得很清楚了,今天必须落实。”
看见张芮欣上车,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
“紧张吗?”
他放下手机微笑问道。
张芮欣点点头,小声回了一句。
“感觉好像要去打仗一样……”
凌云嘴角微扬笑着回答。
“商场如战场,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你要记住,今天你不需要证明什么。”
“你只需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板。”
说完这话,凌云让司机开车出发。
半个小时后,信远集团总部大楼。
张芮欣跟着凌云走进大堂,保安和前台立刻挺直了腰板。
电梯直达28层会议室,一路上员工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张芮欣认出几个面孔,都是父亲葬礼上见过的集团高管。
坐在主位右手边的中年男人看见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凌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凌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开主位的椅子,示意张芮欣坐下。
这个动作让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各位!”
凌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从今天起,张芮欣将接任信远集团总经理一职。”
听到这话,四周随即一阵骚动。
这个时候张芮欣才想起来那个中年男人。
昨天凌云给她介绍过,那人是公司副总裁许明远。
此时,他情绪激动的猛地站起来。
“凌总,这不合规矩!”
“张总刚走,集团需要稳定过渡。”
“芮欣还年轻,没有经验……”
“坐下,许副总。”
凌云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这不是讨论,是通知。”
许明远的脸涨得通红。
但在凌云的注视下,他还是慢慢坐了回去。
张芮欣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凌云在车上的话。
于是,她上前两步缓缓开口说道。
“我知道在座各位对我有疑虑,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尽快学习,带领信远继续前进。”
“我父亲创立这家公司时,也是从零开始。”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定,停顿一下,环视一周后继续说。
“当然,如果有人觉得无法接受这个安排,现在就可以离开。”
她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鸦雀无声。
凌云眼中则是闪过一丝赞赏。
“很好!”
凌云站起身,面带微笑说道。
“从今天起,所有重大决策必须经过张总批准。”
“财务、人事、项目,一切照旧,但最终签字权在张总这里。”
那个许副总好几次都想张嘴插话。
但是看到凌云那凌厉的眼神,便当即吓的像个鹌鹑一样了。
十几分钟后,会议结束。
张芮欣被带到父亲的办公室。
此刻,这里现在是她的专属了。
宽敞的空间,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实木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和几份文件外,还摆着一个相框。
那是她和父亲在小学毕业典礼上的合影。
“表现得不错。”
凌云关上门鼓励说道。
张芮欣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相框。
“那个姓许的,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不会!”
凌云冷笑,看向她继续说道。
“他盯着这个位置已经很久年了。”
“但你不用担心,他翻不出什么浪来。”
张芮欣闻言抿着嘴表示感谢。
随即,她又向凌云请教很多东西。
不过,管理公司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于是,当天凌云派了他的得力助手王小强来协助她。
这家伙对信远的业务了如指掌。
接下来的几周,张芮欣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关于公司的一切。
“这是上季度的财务报表……”
王小强将一叠文件放在她桌上继续说。
“红色标记的是需要特别关注的部分。”
张芮欣翻开文件,数字和术语让她头晕。
但她强迫自己一行行看下去,不懂就问。
晚上回到公寓,她还要研读商业管理的书籍到深夜。
但是,对手显然没想给她太多准备时间。
半个月后,许明远在董事会上再次发难。
“东南亚那个项目,我认为应该重新评估!”
他推了推眼镜,表情显得非常严肃。
“市场环境变化太快,风险太大。”
张芮欣翻阅着项目资料。
这是父亲生前亲自推动的大单,涉及数亿资金。
她注意到许明远说话时,财务总监李辉频频点头。
“许总,有数据支持你的观点吗?”
许明远似乎没料到她会提问。
于是,他愣了一下才回答。
“呃……根据初步分析显示……”
“许总,我要看详细的风险评估报告。”
张芮欣打断他,表情也很严肃。
“包括市场预测、竞争对手分析和应急预案。”
“你没准备好吗?那下周一之前交给我。”
许明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张总,这需要时间……”
“那就抓紧时间。”
张芮欣合上文件夹挤出一丝微笑。
“还有其他问题吗?”
许明远本来是想给她难看。
但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自己丢人。
想到这里,他一句话没说就提前退会了。
散会后,王小强低声对张芮欣说。
“做得好,他在试探你。”
张芮欣点点头,然后微微蹙眉说。
“王哥,能帮我约一下凌总吗?”
王小强没问为什么,而是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当晚,凌云约她在私人会所见面。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桌上摆着两杯威士忌。
“听说你今天让许明远吃瘪了?”
凌云举杯笑着说道。
张芮欣抿了一口酒,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
“他太明显了,我也是气不过!”
凌云笑了笑,然后表情变得严肃。
“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