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帝如何承受这件事带来的反噬,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巴不得皇帝因为这些事情彻底失去这个位置。
不是她想要上位,而是她觉得皇帝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为这个位置。
本质上来说杨家的事皇帝也是帮凶。
“太子如今可有想法能够修改了?”
“儿臣惶恐。”
皇帝冷哼,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惶恐?朕看你比任何人都有恃无恐!”
皇帝猛拍桌案,“莫不是以为朕就只有你一个肱骨之臣不是!这件事……”
他看向瑞王,沉默半晌后沉声说道,“瑞王可能修改此诏书?”
瑞王心里是激动的。可受王遣日日分析的影响竟然在皇帝的目光下下意识的看向了太子,好像太子不同意,他便不做一样。
这一举动成功激怒了皇帝。
“瑞王!朕在问你话!”
瑞王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跪在地上领旨。
见事情的发展如自己预期的那般,杨静宜暗暗松了口气,而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紧接着一股股的疲惫便由内到外涌现出来。
宫清说过,她不能受累。
我是受累或者紧张,整个人便会如脱水的植物一般,迅速的干涸。
眼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刚开始杨静宜还想着强忍一下回到东宫自己熟悉的环境再说,可她转念一想,先前自己装晕的事情也没有少干,如今真的有晕的意识了,那晕便是,反正皇帝总不能限制她晕倒。
这么想着,她便真的晕了过去。
“砰——”
她整个人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就还挺疼的,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杨静宜是这么想的。
东宫。
杨静宜醒来时便看见宫清和夏末满是担忧的脸,想要笑笑安慰,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的厉害。
宫清叹息,“殿下,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您这样,便是大罗神仙……”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在场的人都明白。
杨静宜有些懵。
她怎么了?
御书房那段时间,她除了用了脑子,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为何宫清会是如此……
“孤……”
才一开口,她就发现了异常。为何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好像许久未曾出过声……
“宫……”
宫清上前打断她,“殿下,您如今要做的便是放松全副心神,便是连一草一木也不能思考,否则……奴婢当真是没有办法了。”
杨静宜一愣,想要说话却感觉到胸腔一阵阵发闷发痒,想要咳嗽就有感觉根本咳嗽不出来,就好像她已经失去了人的能力。
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殿下,从今天开始,奴婢会封住您的睡穴,让您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您放心……”
“不……”
杨静宜强迫自己开口,饶是声音已经沙哑的厉害,可她仍然说道,“孤还有许多事尚未完成,不可昏睡。”
“可……”
眼见着宫清和夏末已经红了眼眶,可杨静宜仍倔强的说道,“生死有命,孤有孤活在这世上的使命,尔等勿需干预。”
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气喘吁吁。
想着自己可能说的有些严重,杨静宜缓了几口气,对着宫清说道,“你若是能够让孤有性命完成那些重要的事情,孤愿意……”
“殿下……”宫清不顾尊卑的打断她,“卢比按照您说的做便是……只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养好身子。若,若您有个……您是否想过东宫这些人又该如何啊?”
说完宫清便扭过头抽泣起来。
杨静宜却还是觉得不真实。她先前晕倒过那么多次,可每一次挺过来得到的也就是好好调养四个字,并没有任何生命,为什么这次晕倒却感觉到所有人的天都塌了?
对她而言除了声音更小,身子更累,气有些不够用,似乎没有更大的不同。
可她什么都没问,她相信宫清的医术。
宫清判断她命不久矣应当便是真的不久。
也许这次的晕倒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至关重要。
事已至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也不愿意再多想。
索性招呼人将她扶到江予初的书房,既然要死,那她肯定要弄清楚孤帆远影碧空尽的真正意思,免得到了下面不好意思见江予初。
“杨金忠可有消息?”
“回殿下,杨将军来信已经接近扬州,确实看见不少河流上面漂浮的船坊,可都是饮酒取乐用的,没有其他的。”
杨静宜点头,“让他多看看,实在不行各个船坊上去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