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句话，夏末放心下来。
杨静宜怕的就是废皇后忍气吞声，如今知道废皇后根本不认，那他势必会联系朝中故旧将这件事搅和的天翻地覆。到时候杨静宜便有机会将杨家的事情推到台面上来。
“娘娘可有需要殿下这边配合的？”
废皇后再次冷哼，“你们殿下不知道她被你塑造成一个百善孝为先的儿子了吧？”
夏末没吭声。
废皇后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端起茶饮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宫直说，无所谓你们殿下心中到底如何计较本宫过去做的事，但此事，本宫以为东宫和凤仪宫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殿下若不想自己背上无须有的罪名，便该学着当一个哑巴。”
说着皇后轻轻放下茶盏，故作刚想起来似的，“瞧本宫这记性，你们殿下身子应该不好是吧？那便多养病，少做操心的事儿。”
夏末仍未吭声，只是深深一拜。
废皇后扫了眼老嬷嬷，老嬷嬷立刻会意借着请教绣花样子的名头将夏末拉到了隔壁的厢房，随手掏出一个布巾扔在夏末面前，“老朽有话直说，你如今到底是谁的人？”
夏末也是早有准备。
她笑笑，反问，“嬷嬷以为呢？”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夏末姑娘也是其中的翘楚。这是看着娘娘没办法东山再起了？要知道世间百年，万事难说的清。”
夏末没说什么，仍是面带微笑。
其实对她来说，即便曾经是废皇后身边的人，可是跟在东宫日夜伺候太子，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太子仁义宽厚的性子吸引，毕竟没有一个下人愿意面对暴力冲动易怒的主子。
是以，她看着老嬷嬷。
两人原本在深宫里便是旧识，也接触过那么几次，不知道是不是他她的错觉总觉得老嬷嬷如今看着比先前在宫里时苍老了不止三分。
于是她微笑着反问，“嬷嬷觉得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出路是什么呀？”
老嬷嬷一愣。
夏末紧接着又说，“奴婢虽然在宫里的年份尚短，却觉得当奴婢的出路最好的便是跟着一个好主子，将来能够荣养一生。”
她叹道，“好主子可太重要了，尤其是晚年，像奴婢这种年轻时做惯了活计，自然积累了一身的病痛，晚年若是碰到个好主子，变得轻轻松松的熬到老，若不是……”
她叹了口气，“生事死先不说，人总会有那么一天，但如何到达那一天可不一样……”
一番话成功的让老嬷嬷闭了嘴。
即便是后面废皇后再问，老嬷嬷也只是说对话滑不溜秋像个泥鳅，但具体的内容却没有透露一星半点。
成功回到东宫的夏末，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杨静宜，毕竟没有结果的事情，那就没必要劳烦主子费心了。
杨静宜知道废皇后不满，很是满意
她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专程让人送信给赵谦，若是他日有人在朝堂上提出对罪己诏的异义，务必附和便是。
她没想到的是消息递过去之后，竟然换来了赵诺的直接上门。而且赵诺打着的便是赵谦生病的旗号，让她是不见也得见。
杨静宜推开暖阁的大门，便看见赵诺一身水蓝色的宫装，头戴简单的青玉荷花配饰，安静的坐在一边煮茶。
这装扮……
杨静宜叹了口气。
完全是模仿着她当初还是杨大姑娘时候来的，看来天下人皆认为太子心怡杨大姑娘，殊不知这背后……
“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杨静宜扯扯唇角，“坐吧。”
“赵老大人如何了？”按照赵谦之前的表现来看，杨静宜相信他是真的病了，否则不会让对东宫太子妃有觊觎之心的赵诺出来。
“回殿下的话祖父年事已高，虽是偶感风寒，却是临床他也难以下来。所以特派小女过来全力配合殿下。”
杨静宜没吭声。
她将全部前因后果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即便看在赵谦的面子上，也不能给赵诺任何一丝微弱的希望。
所以她说，“赵姑娘恐怕无法上朝。”
言外之意她想要做的，只有身为重臣赵谦能够达成，赵坚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代替。
赵诺却不以为然，“朝中事和民间事本就是不能分割的，有些事情小女以为从民间方面入手才是更容易达成的。”
就……挺油盐不进的。
杨静宜叹气，“那你说说吧。”
赵诺却答非所问，“小女前段时间擅自离家出了趟远门，殿下应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