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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渊阁的晨雾还未散尽,两名身着玄色官服的修士便踏破了山门。为首者面沉如水,亮出腰牌时,灵雀在林牧肩头不安地扑腾了两下。

“奉督查司令,有人举报太子林恩灿滥用九转金丹炉,以凡俗之物炼药,污损仙家法器,更私通北境将士,结党营私。”官差的声音冷硬如冰,扫过炉边忙碌的众人,“请太子殿下随我等回司衙问话。”

林恩烨的灵豹猛地站起,金甲上的护生纹亮起,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你们胡说!”他攥紧拳头,“我哥炼的丹救了北境无数将士,何来污损法器一说?”

林牧也急红了眼:“护符上的花纹是大家一起想的,百姓们都喜欢,怎么就成结党营私了?”

林恩灿按住躁动的弟弟,目光落在官差身后——人群里,一个身着灰袍的修士正悄悄退去,袖口隐约露出半枚刻着“玄清观”字样的令牌。他心中了然,玄清观素来主张“纯灵炼药”,对守渊阁这种融世俗烟火于修行的做法早已不满。

“督查司办案,我自当配合。”林恩灿的声音平静无波,转身对俊宁道,“师父,炉子的火先慢些添,等我回来续上。”

俊宁点头,指尖在炉沿轻轻一叩,炉壁上的万心图忽然亮起,将官差周身的冷意逼退三尺:“督查司若要审案,别忘了传召北境将士与守渊阁百姓——他们的证词,比任何举报都更实在。”

清玄子早已取出传讯符,灵力注入时,符纸发出刺目的光:“我已传讯给赵将军,还有南疆的药农、西域的修士,让他们都来说说,这‘凡俗之物炼的药’,到底该不该禁。”

官差脸色微变,却仍强撑着:“殿下不必拖延,督查司自会秉公办理。”

林恩灿跟着官差走出守渊阁时,石九抱着玉兰花盆追了出来,花灵的嗡鸣急促而愤怒。“殿下!花灵说它也去作证!”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它自己愿意把花香融进丹里的!”

路边的百姓也围了上来,有人举着吃剩的护心丹碎屑,有人捧着融雪丹化开后抽出的绿芽,七嘴八舌地为林恩灿辩解。“太子殿下的丹救了我家老头子!”“护符上的冰莲纹陪我儿子熬过了北境的寒夜!”

官差被人群堵得寸步难行,脸色愈发难看。林恩灿停下脚步,望着一张张恳切的脸,忽然笑道:“多谢诸位,我去去就回。这炉子的火还等着我添,北境的迎春丹还等着我炼,走不远的。”

他转身时,灵昀化作的银狐悄无声息地跟上,尾尖扫过他的衣袍,留下淡淡的暖意。林恩烨与林牧对视一眼,前者拍了拍灵豹:“去,跟着哥,别让宵小之辈近身。”后者则让灵雀衔着片玉兰花瓣,往督查司的方向飞去。

九转金丹炉的五色焰在晨光中跳动,仿佛在无声地等待。俊宁望着林恩灿远去的背影,对清玄子道:“有人不甘,是因为他们不懂,最坚不可摧的力量,从不是纯灵的冰冷,是人间烟火里的暖意。”

清玄子望着炉中跃动的火焰,缓缓点头:“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千万人捧着暖意赶来,让那些不甘者看看,这炉子炼出的,到底是什么。”

炉壁上的万心图愈发清晰,将百姓的呼声、灵宠的躁动、远方将士的马蹄声都一一收纳。林恩灿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走这趟路,身后有守渊阁的炉火,有千万人的心意,还有那炉永远烧不尽的、属于人间的暖。

督查司的大堂阴森冰冷,与守渊阁的暖意截然不同。林恩灿端坐堂下,灵昀化作人形立在身侧,银白的衣袍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将周遭的寒气挡去不少。

主审官拍了惊堂木,声音锐利如刀:“林恩灿,玄清观观主举报你以凡俗之物污染九转金丹炉,可有此事?”

林恩灿抬眸,目光平静:“敢问大人,何为凡俗?北境将士的热血、南疆药农的汗水、守渊阁百姓的牵挂,算凡俗吗?”

“强词夺理!”主审官怒视,“仙家法器当以纯灵淬炼,你混入人间烟火,便是亵渎!”

“大人错了。”林恩灿指尖轻叩桌面,“九转金丹炉的铭文里,刻着‘承天地灵,纳人间情’八字。它从不是冰冷的法器,是连着众生的暖炉。我用雪莲子炼融雪丹,救了北境冻僵的弟兄;用忘忧草炼护心丹,安了戍边将士的心神——这些,难道不是法器的正道?”

话音未落,堂外忽然传来喧哗。赵将军带着数十名北境将士闯了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督查司好大的架子!太子殿下在北境舍身护关隘时,你们在哪?!”

将士们纷纷解下护符,将其掷在堂中:“这护符里有守渊阁的暖,有太子的心意!谁敢说这是亵渎?!”

护符上的冰莲纹、玉兰纹在烛火下亮起,暖光漫开,竟让大堂的阴森都淡了几分。

紧接着,南疆的药农扛着药篓赶来,筐里的忘忧草、暖阳花还带着晨露:“老身作证!太子殿下用我们种的草药炼丹,救了多少人!玄清观的人连田都没下过,凭什么说我们的草是凡俗?”

西域的修士也来了,捧着块暖雪石:“这石头在太子灵力滋养下能暖三冬,玄清观说它浊气重,可去年大雪封山,是它救了我们整个村落!”

石九挤在人群里,举着玉兰花盆:“花灵说,它愿意给殿下的丹添香!不是凡俗,是心意!”

灵雀忽然从窗外飞入,衔着片玉兰花瓣落在林恩灿肩头,叽叽喳喳叫着,像是在诉说守渊阁的炉火依旧旺盛。堂外传来灵豹的低吼,林恩烨的声音响起:“灵豹说,它金甲上的护生纹,是跟着太子的灵力才愈发灵验——这人情炼出的道,比玄清观的冰冷修行强百倍!”

主审官脸色煞白,看向后堂的玄清观观主。那灰袍修士缩在阴影里,见众人义愤填膺,竟悄然后退。

俊宁与清玄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堂门处,老仙长们抚须而笑:“督查司看清楚了?这便是太子炼的‘凡俗’——是千万人捧着的暖意,是比任何纯灵都更坚实的道。”

林恩灿站起身,堂上的护符、草药、暖雪石忽然同时亮起,与他体内的“纳暖”灵力相和。九转金丹炉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炉壁上的万心图清晰无比,将堂内所有人的身影都纳了进去。

“玄清观不甘,是因他们不懂。”林恩灿的声音传遍大堂,“真正的修行,从不是隔绝人间,是走进人间;真正的法器,从不是独立天地,是连着众生。”

主审官哑口无言,终是瘫坐在椅上。

林恩灿走出督查司时,阳光正好。守渊阁的方向传来五色焰冲天的光,他知道,俊宁与清玄子正在为他续火。

赵将军拍着他的肩:“殿下,北境的雪快化了,迎春丹该炼了。”

林恩灿回望人群中一张张含笑的脸,点头:“回守渊阁,添柴。”

灵昀与他并肩而行,灵雀在前引路,远处灵豹的身影正奔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炉边的火。林恩灿知道,那些不甘者的举报,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阵寒风,吹不散人心的暖,更灭不了守渊阁的炉火。

这世间最强大的,从来都是连着众生的牵挂,是融在丹里、护符里、人心底的暖意。而他,会继续守着那炉火,让这份暖,烧得更旺,漫得更远。

玄清观主留在守渊阁帮忙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石九每天都抱着玉兰花盆去找老道士,花灵的嗡鸣与他指点药圃的声音相和,倒成了守渊阁新的景致。

“观主爷爷,你看这忘忧草是不是长歪了?”石九指着刚发芽的幼苗,小脸上满是认真。

玄清观主蹲下身,指尖灵力轻轻拂过草叶,眼底带着难得的柔和:“是阳光晒得不均。来,咱们挪个地方,让它多尝尝南边的日头。”

林恩灿路过药圃时,正见这一老一小摆弄花草,灵昀站在他身侧,低声道:“殿下你看,转意丹的药效,比咱们想的更久。”

林恩灿笑着点头,目光转向丹房——林牧正缠着玄清观主讨教“纯灵诀”,想融到自己的“悦动”诀里,灵雀衔着老道士的拂尘,在丹房里飞着转圈;林恩烨则和灵豹、玄清观的青玄子(观主的弟子)一起,在炉边打磨新采的暖雪石,准备给迎春丹做药引。

“以前总觉得玄清观的人个个像冰块,”林牧擦了擦额头的汗,灵雀帮他叼来帕子,“没想到观主爷爷教起诀法来这么耐心,还说我的‘悦动’诀比他年轻时灵动多了。”

玄清观主闻言,捋着胡子笑:“是老道以前坐井观天了。你这诀法里的活气,恰恰是纯灵修炼最缺的——就像这炉子,光有灵火不够,还得有你们添柴的热闹,才能烧得旺。”

清玄子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茶里照例加了戾灵珠粉:“老伙计,尝尝这个。现在不觉得我这茶‘驳杂’了?”

玄清观主接过来,呷了一大口,眼底的惊讶藏不住:“竟真有回甘!以前怎么没喝出来?”

“因为你心里的冰没化啊。”俊宁走进来,手里拿着张新绘的丹方,“这是‘和合丹’的方子,用守渊阁的同心藤、玄清观的凝露草、北境的雪莲子、南疆的忘忧草炼——咱们几家的灵植融在一炉,看看能炼出什么滋味。”

林恩灿接过丹方,指尖抚过上面的药材名,忽然感到与各方的灵力都产生了共鸣:玄清观的凝露草带着晨露的清,守渊阁的同心藤缠着人情的暖,北境的雪莲子裹着风雪的烈,南疆的忘忧草浸着泥土的厚。

“这哪是炼丹,是把天下的灵秀都融在一块儿了。”他笑着将丹方递给林牧,“你来掌第一次火?”

林牧眼睛一亮,灵雀立刻衔来引火符:“保证炼出比转意丹还甜的丹!”

和合丹出炉时,守渊阁的百姓、玄清观的弟子、北境赶来的将士、南疆的药农……几乎所有与这炉丹药有关的人都围了过来。丹丸通体莹白,却在不同的光线下泛出五彩的光晕,像把世间的暖与清、烈与厚都锁在了里面。

玄清观主拿起一颗,对着阳光细看,忽然道:“这里面……有我观里的晨露光。”

赵将军也捏着一颗,笑道:“还有北境的雪光!”

石九举着丹丸,凑到玉兰花前,花灵的嗡鸣陡然清亮:“有花灵的香!”

林恩灿望着这满堂的欢喜,忽然对俊宁道:“师父,您看,这才是九转金丹炉真正的用处——不是让谁独善其身,是让万灵和合,让暖意相通。”

俊宁点头,目光落在炉壁的万心图上,那里又添了许多新的身影:玄清观主捻须的笑、青玄子研药的专注、赵将军捧丹的憨态……无数身影交织在一起,像幅活的人间画卷。

炉火渐渐转柔,却依旧温暖。林恩灿知道,这炉子会继续烧下去,烧过一个又一个春天,把和合丹的暖意,把炉边的交谈,把所有人的牵挂,都炼成岁月里最绵长的甜。而他们,会一直守在这里,听着炉火的噼啪,看着万心图上的人越来越多,把这人间,焐得暖了又暖。

和合丹的余韵还未散尽,守渊阁的药圃已热闹得像个集市。玄清观的弟子跟着南疆药农学种忘忧草,北境的将士帮着修缮丹房的屋顶,石九则领着一群孩子给玉兰花灵浇水,花灵的嗡鸣清脆得像串银铃。

“观主爷爷,这草真能让人忘忧?”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忘忧草,仰着脸问玄清观主。

老道士蹲下身,指尖拂过草叶:“不是让人忘了愁,是让人记得暖。就像这和合丹,苦甜都有,才是真滋味。”

林恩灿恰好路过,闻言笑道:“观主这话说得,倒比我这炼丹的还通透。”

玄清观主哼了声,嘴角却藏着笑:“近朱者赤,被你们这炉烟火气熏久了,再硬的石头也得软三分。”

丹房里,林牧正缠着俊宁问“和合诀”的要诀,灵雀叼着支狼毫笔,在丹方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师父,是不是把‘纳暖’‘护生’‘悦动’三诀融在一起,就是和合诀了?”

俊宁摇头,指着炉中跳动的五色焰:“你看这火,龙灵火烈,狐火柔,雪火清,花火暖,戾气火锐,单打独斗各有短长,融在一处才成五色焰。诀法也一样,不是简单相加,是让每种灵力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林恩烨抱着灵豹进来,金甲上沾着点药粉:“灵豹说,它的护生纹能和观主的凝露诀相和,刚才试着炼了片护符,上面的光纹会转圈呢。”

众人围过去看,那护符上灵豹的虚影与凝露草的纹路交织,竟真的缓缓旋转,看得玄清观的弟子们啧啧称奇。“原来不同的灵力真能融成这样。”一个小道士喃喃道。

清玄子在旁笑道:“这就叫‘万物各有性,相融方为和’。当年我和你师父争了半辈子纯灵与杂灵,到头来才明白,哪有什么绝对的纯与杂,心齐了,戾气都能变成暖火。”

说话间,玄清观主从袖中取出个玉盒,里面是颗通体剔透的丹丸:“这是我用凝露草炼的‘清宁丹’,以前总觉得它太素,今天才想明白,该和你们的红糖丹掺着吃,才不寡淡。”

林恩灿接过玉盒,指尖的“纳暖”灵力与丹丸相触,清宁丹竟泛起层淡淡的红晕,像是染了和合丹的甜。“观主这是……开窍了?”

老道士难得没瞪眼,只是望着窗外嬉闹的人群:“方才见石九把和合丹分给讨饭的老丈,忽然想通了——炼丹不是为了藏着掖着,是为了让更多人尝到暖。”

暮色降临时,众人围坐在九转金丹炉边,分食着新炼的清宁丹。丹里有凝露草的清,有红糖的甜,还有炉火的暖,吃得孩子们直咂嘴。

林恩灿望着炉壁上愈发繁复的万心图,忽然对身边的弟弟们道:“你们看,这图上的人越来越多,灵力也越来越杂,可炉子的火却越来越旺。这说明啊,真正的强大,从不是一枝独秀,是万紫千红。”

林牧似懂非懂,却把手里的丹丸掰了半颗喂给灵雀:“那我以后要学好多诀法,让护符上的花纹能变出百种样子!”

林恩烨摸了摸灵豹的头,灵豹低吼一声,用头蹭了蹭玄清观主的袍角,惹得老道士笑骂:“这畜生,倒比你师父会讨巧。”

炉火映着满室的笑,将夜色都染得暖融融的。林恩灿知道,这九转金丹炉早已不是单纯的法器,它是个容器,装着万家灯火,装着千般心意,装着所有人对“和”的期盼。而他们,会继续守着这炉子,添柴、续火,让这暖意,像和合丹的甜香,漫过山川湖海,漫过岁月春秋,漫成一个再也化不开的暖人间。

晨光漫过守渊阁的药圃时,林恩灿正对着九转金丹炉推演新的丹方。炉壁上的万心图已密密麻麻,连玄清观弟子洒扫的身影、北境雪狼探头的模样都清晰可见,五色焰在图纹间流转,竟自发凝成“和合”二字。

“哥,南疆的药农送来消息,说忘忧草漫山遍野地开了,问要不要采些来炼‘安岁丹’。”林牧举着传讯符跑进来,灵雀叼着片忘忧草花瓣,在符纸上印下淡淡的粉痕。

林恩烨正帮灵豹擦拭金甲,甲上的护生纹与炉壁“和合”二字相照,竟渗出层柔光。“灵豹说,它能去南疆护着药农采药,顺便看看那边的瘴气消了没。”

玄清观主捧着新炼的凝露草走来,见炉中异象,抚须而笑:“这炉子倒比咱们更懂‘和合’——你看这焰心,竟把北境的雪气、南疆的花息、玄清观的露光都缠成了绳,怕是能炼出通神的丹。”

俊宁从架上取下块“镇灵玉”:“把这个融进去,安岁丹能镇住岁末的戾气。去年西域的老牧民说,他们那儿的‘暖骨花’冬天开得最盛,正好做药引。”

林恩灿点头,指尖“纳暖”灵力催动,镇灵玉化作流萤坠入炉中。刹那间,五色焰腾起丈高,炉壁万心图上的身影仿佛活了过来——北境将士挥剑、南疆药农弯腰、玄清观弟子研药、石九追着花灵跑……无数鲜活的画面在焰中流转,看得众人屏息。

“这哪是炼丹,是把一整年的暖都熬进去了。”清玄子感叹,“等丹成了,分发给百姓,让大家揣着守渊阁的暖过冬。”

安岁丹出炉时,每颗丹上都浮着层薄薄的光膜,膜里能看见不同的景致:有人看见北境的雪融,有人看见南疆的花开,有人看见守渊阁的炉火,还有人看见自家屋檐下的灯笼。

石九捧着丹丸,突然指着光膜喊:“是我家!我娘在贴春联呢!”

灵雀飞过去,用喙尖碰了碰光膜,膜中的灯笼竟轻轻摇晃,惹得孩子们一阵欢呼。林恩灿取过一颗丹,递给玄清观主:“观主尝尝,这里面有你教弟子们练剑的影子。”

老道士接过丹,指尖刚触到光膜,便愣住了——膜中映出玄清观的药圃,忘忧草开得正盛,他年轻时种下的那棵松树下,竟坐着个笑盈盈的身影,是早已仙逝的师父。

“师父……”老道士声音发颤,丹丸的暖意顺着指尖漫遍全身,眼眶渐渐湿润。

林恩灿望着这幕,忽然对弟弟们道:“你们看,这安岁丹最妙的不是驱戾气,是让每个人都能在丹里看见自己牵挂的暖——这才是‘和合’的真意,不是让所有人都一样,是让每个人的暖都能被看见,被记着。”

林牧似懂非懂,却小心地将丹丸收进玉盒:“那我要给北境的弟兄们多带些,让他们在雪地里也能看见家里的灯。”

林恩烨的灵豹叼来个空丹瓶,用头蹭着他的手,分明是想帮忙分装。“灵豹说,要给雪狼也留几颗,让它们记得守渊阁的火。”

暮色四合时,安岁丹已分装完毕。守渊阁的百姓、玄清观的弟子、北境的信使……捧着丹盒陆续离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暖意。林恩灿站在炉边,望着五色焰渐渐转柔,忽然感到与天地间的暖意产生了共鸣——从北境的雪到南疆的花,从玄清观的露到市井的烟火,无数股暖流汇在一起,像条看不见的河,在人间缓缓流淌。

“该添柴了。”俊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恩灿转身,接过灵昀递来的同心藤,笑着扔进炉中:“明年,咱们炼‘万象丹’,把这世间的暖,都收进一炉里。”

炉火噼啪作响,像是在应和。万心图上的“和合”二字愈发明亮,将满室的笑、窗外的星、人间的暖,都牢牢锁在了炉中,岁岁年年,不曾熄灭。

年关将至,守渊阁的集市格外热闹。林恩灿换上寻常修士的青布袍,带着灵昀在人群中穿行,身后跟着拎着糖葫芦的林牧与抱着灵豹前爪的林恩烨——玄清观主说要尝尝市井的“烟火炼心”,四人便索性褪去身份,混在百姓里感受年俗。

“哥,你看那糖画!灵雀说要个凤凰的!”林牧举着糖葫芦,指向前方的糖画摊,灵雀在他肩头雀跃地叫着。

林恩烨的灵豹被集市的喧闹惊得耳朵贴背,却仍乖乖任他牵着,金甲被布袍盖住,只露出点金光。“灵豹说,那炸糕的香味比丹药还勾人。”

林恩灿正笑着掏钱买炸糕,忽然瞥见街角有几个玄衣人探头探脑,腰间隐约露出督查司的令牌。他心头微凛,不动声色地将弟弟们往巷口引:“那边有卖糖雪球的,去尝尝。”

刚拐进巷口,那几个玄衣人竟跟了上来,为首者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林恩灿:“这位道友看着面生,不像守渊阁的常住?”

林恩烨下意识按住灵豹的头,灵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林牧将灵雀藏进袖中,强作镇定:“我们是来走亲戚的,怎么了?”

玄衣人冷笑一声,指尖灵力微动,竟带着探知身份的法诀:“近来有皇子微服私访,督查司奉命巡查——道友不介意露个灵力气息,让我等安心吧?”

林恩灿知道对方是冲自己来的,掌心“纳暖”灵力暗聚,却不能暴露龙灵火的特质。灵昀忽然上前一步,银白的狐火在指尖流转,看似随意地挡在林恩灿身前:“我家公子性子静,不喜张扬。倒是诸位,青天白日拦人盘问,倒像来者不善。”

狐火的气息带着股妖修特有的清冽,玄衣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妖修?守渊阁竟容妖修出入?”

“灵昀是我的伴读,修为正邪,看的是心,不是族类。”林恩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督查司若无事,还请别扰了百姓过年。”

那威压里虽未显露龙气,却藏着久居上位的沉稳,玄衣人迟疑片刻,目光扫过林恩烨布袍下隐约的金甲轮廓,忽然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近来有不法之徒冒充皇子行骗,还望道友见谅。”

说着,他竟突然出手,指尖一道寒芒直刺林恩灿心口——是试探皇族灵力的“破龙针”!

林恩灿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掌心灵力化作金芒,看似随意地拂过对方手腕。那金芒触到玄衣人灵力,竟让他腕骨一阵发麻,破龙针“当啷”落地。

“道友好身手。”玄衣人脸色微变,知道遇上了硬茬,却仍不肯罢休,“只是这灵力……倒像极了传闻中太子的‘纳暖’诀。”

巷口忽然传来喧哗,石九抱着玉兰花盆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百姓:“殿下!你们在这儿啊!花灵说要给你们看新学的转圈舞!”

“殿下”二字一出,玄衣人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林恩灿。林牧忙捂住石九的嘴,灵雀却“扑棱”飞出袖中,落在林恩灿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这灵宠与太子形影不离,早已是守渊阁人尽皆知的事。

“原来真是太子殿下。”玄衣人拱手,语气却带着不甘,“属下等奉旨巡查,并非有意冒犯。”

林恩灿望着他眼底的阴翳,知道是有人故意泄露行踪,想借督查司之手逼自己暴露身份。他淡淡道:“年关巡查是分内事,但用‘破龙针’试探百姓,便过了。”

正说着,俊宁与清玄子带着弟子赶来,老仙长们身后跟着玄清观主——显然是察觉到动静。“督查司的人,在守渊阁的地界上撒野,问过老夫了吗?”俊宁指尖在巷壁一叩,灵力震得玄衣人踉跄后退。

玄衣人见势不妙,草草行礼便带人离去。林牧气鼓鼓道:“肯定是玄清观里还不服气的人搞鬼!”

玄清观主皱眉:“回去定查此事。倒是殿下,身份险些暴露,怕是会引来更多麻烦。”

林恩灿望着巷外热闹的集市,忽然笑道:“暴露了又如何?太子的身份,本就该护着这些烟火气。”他摸了摸石九的头,“走,买糖画去,灵雀的凤凰还没画呢。”

灵昀落后半步,低声道:“那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林恩灿回头,目光落在远处的九转金丹炉上,炉中五色焰正穿透屋顶,在暮色中格外明亮,“有这炉子在,有这些愿意护着暖意的人在,再大的麻烦,也能炼化成暖。”

巷口的炸糕摊飘来甜香,林牧正缠着糖画师傅多画只灵雀,林恩烨的灵豹偷偷叼走了块掉在地上的炸糕,引得众人发笑。林恩灿望着这寻常又温暖的画面,忽然觉得,身份暴露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一直守着这份暖,守着这些人,守着这炉永远烧不尽的人间烟火。

糖画的甜香混着炸糕的热气,在巷子里漫开。林恩灿接过师傅递来的凤凰糖画,灵雀立刻飞过去,用喙尖轻轻啄着糖翅,惹得周围孩子一阵哄笑。

“哥,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再回来?”林牧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灵雀的小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抚。

林恩烨正帮灵豹擦掉嘴角的糕渣,灵豹喉咙里发出呼噜声,金甲上的护生纹微微发亮。“灵豹说,它闻到那些人往西边去了,玄清观的方向。”

玄清观主脸色沉了沉:“回去我便彻查观中,若真是弟子捣鬼,定不轻饶。”他看向林恩灿,语气带着歉意,“让殿下受了惊扰,是老道管教不严。”

“观主言重了。”林恩灿笑着摆手,“总有几颗歪脖子树,不碍着整片林子长青。倒是我们,借这机会看看市井的年俗,也挺好。”

说话间,巷尾传来敲锣声,是舞龙队游街来了。孩子们欢呼着涌过去,石九也抱着玉兰花盆挤在人群里,花灵的嗡鸣混着锣鼓声,格外热闹。林恩灿望着那条在烟火中翻滚的金龙,忽然对弟弟们道:“你们看,龙气也不是非得藏着掖着,融进人间烟火里,才更有生气。”

林牧似懂非懂,却指着金龙身上的鳞片:“哥,那鳞片像不像你灵力里的金芒?”

“像。”林恩灿点头,“都带着暖,带着劲儿。”

回到守渊阁时,俊宁已在九转金丹炉边等着。炉壁上的万心图新添了巷子里的画面:糖画师傅弯腰、炸糕摊主扬勺、孩子们追着舞龙跑……五色焰在图纹间流转,将方才的惊扰涤荡得干干净净。

“督查司那边,我已让人打过招呼。”俊宁递过杯热茶,“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试探,但暗处的眼睛,怕是还没挪开。”

清玄子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阵盘:“把这个带在身上,能挡住窥探的灵力。玄清观那边,我陪老伙计去一趟,有些道理,得当面说透。”

林恩灿接过阵盘,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其实不必如此。他们想看,便让他们看——看我们如何炼安岁丹,如何守着这炉子,如何让百姓过个暖年。看得多了,再冷的心,也该捂热了。”

他转身看向炉中跃动的火焰,忽然扬声道:“明天开始,就在广场上炼安岁丹,让所有人都看着,这炉子炼的不是阴谋诡计,是实实在在的暖。”

林牧立刻响应:“我去喊石九他们来帮忙!让花灵也来添点香!”

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灵豹说,它要在广场上表演化戾阵,让大家看看戾气怎么变成暖光。”

次日清晨,守渊阁广场上果然支起了九转金丹炉。五色焰冲天而起,引得百姓纷纷驻足。林恩灿掌炉,林牧引“悦动”灵力,林恩烨与灵豹守在炉侧,玄清观主则带着弟子分发凝露草,俊宁与清玄子在旁讲解丹理,连石九都抱着玉兰花盆,让花灵的嗡鸣为炉火添韵。

人群中,几个玄衣人远远站着,望着炉边的热闹,望着百姓脸上的笑意,望着丹丸出炉时众人的欢呼,眼神渐渐复杂。

安岁丹分发给百姓时,林恩灿特意让灵雀衔了几颗,送到玄衣人面前。“尝尝吧。”他声音温和,“这里面有巷子里的糖画甜,有舞龙的热闹,还有守渊阁的暖——比猜忌和试探,好吃多了。”

玄衣人迟疑片刻,接过丹丸。暖意从指尖漫开,顺着血脉流遍全身,竟让他们想起了家中的炉火,想起了妻儿的笑脸。为首者终是低头,对着林恩灿拱手,带着同伴悄然离去。

广场上的炉火依旧旺盛,映着满场的笑。林恩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身边的灵昀道:“你看,身份暴露与否,从来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炉子烧的暖,能不能焐热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

灵昀望着炉壁上愈发鲜活的万心图,轻轻点头。

暮色降临时,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却没人舍得离开太远,都围在炉边聊天、烤火,像守着个巨大的年节灯笼。林恩灿坐在炉边,看着弟弟们与百姓说笑,看着灵宠们追逐嬉闹,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好的守护,从不是藏起身份、筑起高墙,是把自己融进烟火里,让每个人都知道,太子也好,修士也罢,都在为同一个暖融融的人间,添柴续火。

炉火噼啪作响,像是在应和这无声的心意。

夜色漫过守渊阁的飞檐时,炉边的谈笑声仍未歇。玄清观主捧着杯灵茶,望着炉中跳跃的五色焰,忽然长叹一声:“今日在广场上,见百姓围着炉子说笑,才明白老道以前有多蠢——总想着把灵力炼得纯粹,却忘了修行最该炼的是人心。”

清玄子笑着碰了碰他的茶盏:“现在明白也不晚。你看这炉子,装得下你的凝露草,也容得下市井的红糖块,才烧得这么旺。”

俊宁从药架上取下一包新碾的“安神散”:“加在安岁丹里,能让百姓睡得更稳。方才西域的老牧民传讯,说他们的‘暖骨花’已备好,让灵雀去取一趟。”

林牧正教石九用灵力催开花灵,灵雀在两人头顶飞旋,花瓣上的莹光忽明忽暗。“观主爷爷,你看!花灵说它能跟着‘悦动’诀跳舞了!”

玄清观主凑近看,花灵果然随着林牧指尖的灵力轻轻颤动,花瓣上的纹路竟与他的凝露诀隐隐相和。“妙哉!”他抚须而笑,“这便是‘和合’的趣处,你的活气,我的清露,竟能让花灵跳得这么欢。”

林恩烨的灵豹趴在炉边打盹,金甲上的护生纹与炉纹相叠,偶尔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暖意。“灵豹说,今天广场上那些玄衣人,后来偷偷捡了掉落的丹渣。”他摸了摸灵豹的耳朵,眼里带着笑意。

林恩灿闻言,望向窗外的星空:“丹渣里的暖意,足够他们焐热半宿的梦了。其实他们要的,不过是份踏实——知道这炉子烧着,太子守着,日子就能暖下去。”

灵昀端来刚温好的米酒,酒盏上印着小小的炉纹:“殿下尝尝?用安岁丹的药渣酿的,带着点回甘。”

玄清观主接过酒盏,抿了一口,忽然道:“年后,老道想把玄清观的镇观鼎挪到守渊阁来,与九转金丹炉并排放着。让弟子们看看,两炉烟火相融,能炼出什么新境界。”

俊宁与清玄子对视一眼,都笑了。“这主意好!”清玄子道,“到时候让你的凝露草,我的戾灵珠,都在两炉间流转,保管比单打独斗强百倍。”

林牧兴奋地拍手:“那我要炼个‘双炉护符’,一半画金丹炉,一半画镇观鼎,让灵力在上面转圈玩!”

炉火映着满室的笑,将夜色烘得暖融融的。林恩灿望着炉壁上渐渐合一的两炉虚影,忽然明白,所谓交谈,从来不是争出个是非对错,是愿意把自己的炉子敞开来,让对方看看里面的火,尝尝炼出的丹。

就像此刻,玄清观的清露与守渊阁的烟火,在一杯米酒里相融;督查司的猜忌与百姓的期盼,在一炉暖火里消解。这人间的暖,从来都是这么一点点谈出来的,炼出来的,焐出来的。

炉中的火轻轻跳动,像是在为这新的约定喝彩。林恩灿知道,年后的守渊阁,定会更热闹——两炉并立,烟火相融,千万人的心意缠在一起,烧出个更暖、更旺的春天。

年后的第一缕春风吹进守渊阁时,玄清观的镇观鼎果然被移了过来,与九转金丹炉并排立在广场中央。两尊法器遥遥相对,鼎身的云纹与炉壁的万心图隐隐相和,引得百姓纷纷驻足。

“你看这鼎,以前总觉得它冷冰冰的,”玄清观主摸着镇观鼎的纹路,语气里带着感慨,“现在挨着金丹炉,倒像是有了心跳。”

俊宁正往炉里添着新采的“迎春藤”,闻言笑道:“器物如人,离了烟火气,再名贵也只是块死铁。你看这鼎耳上的锈,经这几日的炉火熏烤,竟泛出了玉光。”

林恩灿站在两炉之间,指尖灵力流转,同时引动金丹炉的五色焰与镇观鼎的清露光。刹那间,焰光与露光交织成一道彩虹,将广场上的人都笼罩其中,引得阵阵欢呼。

“这便是两炉合璧的妙处?”林牧看得眼睛发亮,灵雀在他肩头跳着,对着彩虹鸣叫。

“是人心合璧的妙处。”林恩灿收回灵力,彩虹渐渐散去,“若玄清观与守渊阁各执一端,两炉只会相斥;如今心意相通,焰光与露光自然能融成彩虹。”

林恩烨的灵豹正用头蹭着镇观鼎,鼎身竟微微发烫,凝出几滴清露落在灵豹金甲上,护生纹顿时亮得耀眼。“灵豹说,这鼎里藏着股温柔劲儿,比它的金甲还暖。”

清玄子从丹房端来两盘刚炼的“融灵丹”,一盘放在金丹炉边,一盘放在镇观鼎前:“你们看,放炉边的丹带火气,放鼎前的丹含露光,混在一起吃,才是真滋味。”

石九抱着玉兰花盆跑过来,花灵的嗡鸣比先前更清亮,花瓣上的莹光在两炉之间流转,像是在传递暖意。“殿下!花灵说它能让两炉的光转得更欢!”

玄清观主望着花灵,忽然对林恩灿道:“老道以前总说,灵植沾了人气就失了灵性。如今才明白,沾了人气的灵植,才有了牵挂,有了活气——就像这花灵,记着石九的好,记着守渊阁的暖,比山野里的野草贵重百倍。”

“观主这话说得,倒像换了个人。”林牧打趣道,灵雀配合地啄了啄老道士的胡须。

玄清观主非但不恼,反而笑起来:“是被这炉火熏醒了。以前总想着修仙要斩断尘缘,却不知尘缘才是最扎实的根——你们兄弟的牵绊,人与灵宠的情谊,百姓对暖的期盼,都是根,扎在土里,才能长得高。”

广场上的百姓听得入神,有人喊道:“观主老爷说得对!俺家那口子虽是凡人,却比谁都懂暖,冬天总把俺的脚揣在怀里焐着!”

众人轰然大笑,笑声里,金丹炉的五色焰与镇观鼎的清露光再次交织,这次竟在半空凝成“同心”二字,久久不散。

林恩灿望着那两个字,忽然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看,这世间最动人的交谈,从不是你说我听,是你心里的暖,能融进我心里的暖,两团暖凑在一起,就成了照亮人间的光。”

俊宁与清玄子相视而笑,玄清观主捻着胡须点头,林牧和林恩烨眼里闪着光,灵宠们亲昵地蹭着主人的手,石九的花灵嗡嗡作响,百姓们的笑声漫过广场,漫过两炉,漫向远方。

春风拂过,金丹炉的火更旺了,镇观鼎的露更润了,两尊法器仿佛在低声交谈,说的都是关于暖,关于合,关于人间最珍贵的牵挂。而林恩灿知道,这样的交谈,会在守渊阁一直继续下去,伴着炉火,伴着清露,伴着千万人的心意,岁岁年年,暖意不绝。

镇观鼎里新凝的清露顺着鼎壁滑落,滴在九转金丹炉的炉脚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玄清观主蹲下身,用指尖接住一滴露,与林恩灿掌心的龙灵火相触——露火相融,竟化作颗晶莹的水珠,悬在两人之间,映出满场的笑脸。

“你看这水火,”老道士忽然道,“以前总觉得非此即彼,如今才知,火候到了,露能成火;心意到了,火能成露。”

俊宁正指导林牧用双炉灵力炼护符,闻言笑道:“就像你以前总嫌清玄子的茶里有戾气,现在不也喝得津津有味?”

清玄子举着茶杯凑过来:“老伙计,再尝尝这个,加了安岁丹的药渣,比上次更醇。”

玄清观主接过茶,呷了口便眯起眼:“这苦味里藏着甜,倒像咱们这阵子的交情——从针锋相对到凑在一炉炼丹,竟也品出了滋味。”

林恩烨的灵豹忽然对着西方低吼,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玄衣人站在广场边缘,手里捧着个锦盒,神色拘谨。“是督查司的人。”林恩灿认出为首者,正是前日巷子里的玄衣人。

那人走上前,将锦盒奉上:“殿下,前几日多有冒犯,这是督查司司长亲炼的‘明心丹’,聊表歉意。他说……守渊阁的炉子,比司里的刑具更能让人明心见性。”

林恩灿打开锦盒,丹丸的清光与双炉的灵力相和,竟泛出淡淡的暖意。“替我谢过司长。”他取出两颗安岁丹递过去,“守渊阁的丹,配督查司的丹,才算圆满。”

玄衣人接过丹,深深一揖,转身时脚步轻快了许多。林牧望着他们的背影,灵雀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哥,他们好像不凶了。”

“因为他们尝到暖了。”林恩灿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就像冰遇了火会化,冷遇了暖会消,没什么是一炉暖解决不了的,若有,就两炉。”

石九抱着玉兰花盆凑到双炉边,花灵的嗡鸣引得鼎中清露簌簌下落,炉中火焰也跟着轻颤,像是在回应。“花灵说,它想在两炉中间种棵同心藤,让藤叶缠着鼎,缠着炉,长得高高的。”

“好啊。”林恩灿蹲下身,与石九一起将藤籽埋进土里,“等藤爬满双炉,咱们就在藤下炼‘千秋丹’,让这暖,传得久些,再久些。”

夕阳西下时,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双炉并立,霞光洒在鼎与炉上,镀上层金红的暖光。林恩灿望着两炉交融的灵力,忽然对弟弟们道:“你们看,这鼎和炉,多像咱们和玄清观——以前各有各的棱角,现在凑在一起,倒成了守渊阁最美的景致。”

林牧趴在炉边,灵雀叼着片藤叶盖在他手背上:“那以后,玄清观的弟子是不是也算咱们守渊阁的人了?”

“算。”林恩烨接口,灵豹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灵豹说,心在一块儿,就是一家人。”

暮色中,双炉的光渐渐柔和,却依旧温暖。林恩灿知道,这鼎与炉的交谈,人与人的交谈,还会继续下去,在每个清晨黄昏,在每炉新炼的丹里,在千万人的心间,酿成一坛名为“人间”的酒,醇厚绵长,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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