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断崖间翻涌,林天笙单膝跪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赤霄剑斜插在布满青苔的岩缝中,剑身凝结的血珠顺着龙纹凹槽缓缓滑落,在石面上晕开暗红的痕迹。
他望着剑身上那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恍惚间又听见了三年前的哭喊声——林家三百余口被屠戮时,冲天的火光里,父亲握着赤霄剑的手也是这样颤抖。
小畜生,还不交出赤霄剑!沙哑的嘶吼撕破晨雾。林天笙霍然抬头,只见断崖对面的峭壁上,
二十余道黑影如壁虎般贴附在嶙峋的岩石间。为首之人披着玄铁重铠,兜鍪下的独眼泛着幽绿的光,正是血煞盟的左护法\"鬼眼\"。此人曾用淬毒的袖箭,亲手了结了林天笙的母亲。
赤霄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龙纹泛起微光。林天笙想起昨夜在破庙中,那个白发老者留下的话:\"赤霄认主,非天命之人不可拔。当剑上金龙饮够九十九道鲜血,便会苏醒。\"他深吸一口气,手掌抚过冰凉的剑柄,指腹触到龙纹凸起的瞬间,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经脉直冲天灵。
鬼眼的独眼骤然收缩,他分明看见那柄沉寂多年的帝皇之剑,此刻正流淌着液态的金光。龙纹像是活过来一般,
鳞片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林天笙站起身时,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赤霄剑彻底被染成金色,龙吟之声震得崖边碎石簌簌坠落。
\"杀!\"鬼眼暴喝一声,率先甩出锁链。二十余道黑影同时出手,淬毒的暗器如暴雨般袭来。林天笙旋身挥剑,
金光过处,暗器尽皆熔成铁水。他步法奇诡,竟是朝着悬崖边缘退去,在千钧一发之际踏着剑身上腾起的金龙虚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鬼眼。
\"不可能!赤霄剑的力量...你怎么可能...\"鬼眼的惊呼声戛然而止。赤霄剑穿透他的胸膛时,林天笙听见了熟悉的骨裂声就像三年前,
这柄剑刺穿父亲咽喉时那样。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龙纹吸收鲜血的速度更快了,金龙虚影逐渐凝实,张开血盆大口,将剩余的杀手尽数吞噬。
硝烟散尽,林天笙握着仍在震颤的赤霄剑,望着天际翻滚的朝霞。血海深仇已报其一,但更凶险的路还在前方。
南有妄图称帝的镇南王,北有虎视眈眈的蛮族铁骑,而赤霄剑的秘密,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这天下,我定要走出自己的道路。\"他低声呢喃,剑身上的金龙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吟,与朝阳的光芒融为一体。
残阳如血,将林天笙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擦拭着剑上最后一丝血迹,忽觉赤霄剑传来细微震颤。
金龙虚影突然窜出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没入西方天际。林天笙瞳孔微缩,那方向正是镇南王的驻地永昌城。
三日后,永昌城外官道烟尘滚滚。林天笙身披玄色斗篷,赤霄剑隐于袖中,混在商队里穿过城门。
城墙上悬挂的朱红战旗猎猎作响,\"镇\"字旗边新添了绣着蟠龙的镶金滚边,昭示着主人日益膨胀的野心。
\"客官,要听书吗?\"街角茶摊前,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话说那镇南王近日得了件宝物,据说能引动天雷,
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林天笙正要挪步,忽听身后传来女子轻笑:\"不过是上古禁术残卷,也敢称宝物?\"
他转身望去,红衣女子倚在廊柱上,指尖缠绕着一缕银丝,眼尾朱砂痣在暮色中妖冶如血。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
赤霄剑在袖中剧烈震动,金龙虚影若隐若现。女子挑眉:\"赤霄剑认主了?有趣。\"
话音未落,二十余名甲士突然从巷口冲出,为首将领戟指林天笙:\"大胆刺客,竟敢混入城中!
寒光闪烁的长枪当头刺来,赤霄剑出鞘的瞬间,整座城池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林天笙这才发现,城头不知何时升起了刻着符文的青铜巨鼎,黑雾正从鼎中翻涌而出。
红衣女子旋身甩出银丝,缠住两名甲士脖颈:\"带着你的剑跟我来!镇南王在祭炼'幽冥鼎',活人血祭七七四十九日,
今夜正是最后关头!\"她的银丝与赤霄剑的金光交相辉映,两人如鬼魅般在街巷中穿梭。
当他们冲破重重守卫来到王府禁地时,幽冥鼎已被鲜血浸透,数百名囚徒被锁链串成环形,惨叫声直冲云霄。
镇南王身披龙袍立于鼎前,手中残卷泛起幽蓝光芒:\"来得正好,赤霄剑配幽冥鼎,这天下...\"
赤霄剑突然发出龙吟,金龙虚影化作实体,张开利爪扑向幽冥鼎。镇南王狞笑一声,将残卷投入鼎中,
霎时间黑雾暴涨,无数冤魂从鼎中涌出。林天笙感觉体内真气翻涌,赤霄剑的力量竟被幽冥鼎疯狂吸食。
\"小心!这是'万魂噬天阵'!\"红衣女子甩出银丝结成屏障,\"用赤霄剑斩鼎足,破其根基!\"林天笙咬紧牙关,
运起全身功力挥剑斩向幽冥鼎。金龙虚影与黑雾轰然相撞,整座王府剧烈摇晃,鼎足处终于出现裂痕。
就在此时,镇南王突然掏出一枚玉符捏碎。林天笙瞳孔骤缩——那玉符上的图腾,分明与当年血洗林家的神秘组织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