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大婚在即,整个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作为长嫂,又是与陆芸关系亲厚的元婉如,自然要去为小姑子添妆。
这日,元婉如带着几个捧着锦盒的丫鬟,浩浩荡荡地去了陆芸的闺阁。
锦盒一打开,满室生辉。
一套赤金嵌红宝石头面,宝石颗颗饱满,火彩灼人,一看便是贡品级别。
一柄通体剔透的羊脂白玉如意,温润无瑕,寓意吉祥。
几匹流光溢彩的蜀锦苏绣,花色新颖,质地精良,市面上千金难求。
还有满满一匣子拇指大的珍珠,圆润莹白,颗颗价值不菲……更别提那些精巧绝伦的首饰玩器,件件都彰显着元婉如的豪富与对陆芸的重视。
陆芸又惊又喜,拉着元婉如的手眼圈都红了:“大嫂,这……这也太贵重了!芸儿如何受得起?”
元婉如笑着替她理了理鬓角:“傻丫头,你是我妹妹,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们的感情,又岂是寻常姑嫂?”
“娘虽然疼你,但是你是庶女,我这般给你添妆,给你十足的排场,到了婆家,腰杆子也硬气。”
“如今你和万斌情投意合,但是有句话,我也是要提前说的,别让自己白白受了委屈,你要记得,侯府会为你撑腰的。”
她语气温柔,话语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陆苗和陆蓉这些天,也基本都在陆芸的香闺待着,看到这些礼物,陆蓉的眼都舍不得挪开了。
这个孤女,以前穷酸得很,没想到嫁给了大哥之后,如今居然能眼睛都不眨,就拿出来这么多的好东西。
陆芸和陆苗以前和她关系好,陆蓉还看不上眼,觉得这两个人头脑不清楚。
如今想来,吃亏的是她啊。
陆蓉谄媚地笑着:“大嫂对我们真是好,以后我们这些做妹妹的,都有福气了。”
元婉如淡淡道:“我这个人,对我看得顺眼的人,一向很好。”
陆蓉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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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动静不小,元婉如的阔绰出手,很快就传遍了侯府,自然也传到了陆玉秀和周建明母子耳中。
那天周建明受了伤,也不敢声张,如今手腕还痛呢。
幸好早早找到了大夫接骨,不然他真的担心他的手要废了。
陆玉秀听着丫鬟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些珍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酸水直冒:“老天爷哟!那得值多少银子啊!她元氏倒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全给了芸丫头?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也配用那么好的东西?”
她越说越气,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仿佛那些东西本该是她囊中之物。
周建明更是听得心痒难耐,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初见那日,元婉如窈窕的身姿和清冷绝艳的脸庞。
一想到她随手就能拿出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那股征服欲和贪欲更是如同毒草般疯长。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财富……若能弄到手……他舔了舔嘴唇,眼神愈发淫邪贪婪。
视线看到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又偃旗息鼓了。
陆江年的人,可不好惹。
他不过是调戏了一下一个不受宠的梁姨娘,手就差点废了,若是敢对元婉如动手,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周建明虽然贼心不死,可是贼胆已经没了。
“娘,看来陆家的钱多得很啊,”周建明凑近陆玉秀,压低声音,“您想想,元氏之前不就是一个孤女吗,如今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这般惊人。”
“外祖母手中一定有不少好东西,如今她对大舅二舅都失望了,您可要好好表一表孝心。”
陆玉秀眼睛一亮:“儿啊,你是说……”
周建明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您始终不能长久待在京城,若不趁此机会多捞一点,谁知道下次回京的时候,外祖母还在不在呢?”
陆玉秀想了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母亲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若是不趁她活着多拿一点,日后这些东西,哪里还有她的份。
“不错,我这就去陪你外祖母骂人。”
这些天,母女俩凑在一起,把陆家其他人骂了个遍,陆老夫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至于周建明的婚事,陆芸成亲那日,陆家宴客的时候,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陆玉秀倒是不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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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元婉如从望春堂离开,心情颇好,带着石英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
周建明恰好路过,见元婉如走近,立刻堆起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摇着扇子就迎了上去。
“哎呀,表嫂!真是巧遇!”
周建明拦在路中间,一双眼睛像黏在了元婉如身上,从她云鬓高挽的乌发,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再到那被华美衣裙勾勒出的玲珑曲线,恨不得用眼神扒开她的衣裳。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元婉如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冰封。
她身后的石英立刻上前一步,警惕地盯着周建明。
“有事?”
元婉如的声音比数九寒天的冰棱还要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周建明被她的冷意刺得一激灵,但美色当前,他强撑着笑脸,故作熟稔地靠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远远瞧见表嫂的风采,一时心折,忍不住想来问个好。”
虽然知道元婉如是带刺的玫瑰,可是周建明一贯拈花惹草惯了,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往前凑,目光越发露骨地往元婉如领口处瞟,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传来的冷冽玉兰香,心神更是荡漾。
元婉如彻底没了耐心。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眼神却凌厉如刀:“问好?大可不必。”
元婉如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在招惹梁姨娘的教训还不够?”
她猛地抬手,却不是打人,而是快如闪电般从发髻上拔下一根尖锐的赤金点翠簪子,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直直指向周建明的眼睛,距离不过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