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岩倏地一惊，立即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
斟酌几秒，砾岩用平静的语气答道：“光论长相的话，确实是她要略胜一筹。”
“你！”瑾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砾岩感觉周围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抢在瑾发飙前，砾岩继续道：“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瑾捏起的拳头又松了下来，急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她？既然她这么漂亮。”
砾岩洒然一笑道：“瞧你说的，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光看脸，还要看感觉的。”
“什么是感觉？”瑾步步紧逼。
“感觉，很简单，就是和对方在一起，是不是身心愉悦。”
“身心愉悦？”
“对，你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嗯，开心，就算我们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不做，我都觉得开心。”
砾岩满意地摸摸瑾的头，笑着道
“我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但是，我和岚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呀？她欺负你了吗？”
“欺负倒也说不上，但是我对她就是提不起兴趣，和她说话时，老是很紧张，总是提防她是不是又要给我下套了。”
“她为什么要给你下套？”
“因为我们俩属于国家之间的联姻啊，笨蛋。我随口说出去的一句话，都可能给联邦带来巨大的损失。你说，我是不是需要随时提防着她？”
“我明白了。”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满脸关切地揽住砾岩的胳膊，“老公，你太辛苦了。要不这次回来后，就别去那边了，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我也不想过去，可回来前，议长嘱咐我，这边的项目进展顺利后，就要赶紧回去，负责几个两国联合项目的事情。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吗？”瑾面露喜色，随即笑容又黯淡下去，“还是算了，我不想天天和那个岚小姐针锋相对，心累。”
抬起头，坚定道：“不过，她要是继续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为你出头的，好歹我还是你的大老婆。”
砾岩闻言，赶紧在瑾脸上亲了一口，今天这道送命题，好歹是敷衍过去了。
回到酒店，小女仆晗已经在大堂等得坐立不安了，登记房间时，她却死活不肯住进另一套房间，说是岚小姐要求她贴身照顾砾岩。
无奈下，砾岩只得让她住在自己套房的夫人房里。
晚上，砾岩和瑾小别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大战，战况激烈，一直持续到半夜。
云雨初歇，瑾已经累的直接进入了梦乡，砾岩口渴，准备去客厅找水喝，回来后洗个澡。
想着这会儿是深夜了，晗的房间又隔得远，再加上运动后一身臭汗，砾岩索性不穿衣服了，就这么赤条条地打开了主卧的门。
砾岩刚拉开把手，就觉得力度不对劲。
门比自己想象的要沉。
随后一股力量从门后传来，直接把门顶开了。
一个穿着英式女仆装的妹子，脸朝下跌倒在砾岩面前，不是晗又是谁？
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光这一下，声音就足够把瑾吵醒了。
晗还保持着一个狗吃屎的姿势，在地上缓了一两秒，立刻双手撑地爬了起来。
一抬头，高度却正好瞥见砾岩的尴尬部位。
晗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双眼，嘴巴大张，眼看就要尖叫出声。
砾岩眼疾手快，一个跨步上前，一手揽住晗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把这声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过了五六秒，砾岩才低声在晗耳边道：“我要松开手了，你能答应我不出声吗？”
晗点点头。
砾岩这才松开她的嘴，双手扶着晗的腰，把仍然捂着眼睛的晗轻轻送出房间，这才重新关上门。
几分钟后，客厅里，穿戴整齐的砾岩坐在沙发上。
对面坐着的，则是仍然脸色绯红，低头不语的晗。
“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趴在我房间门上干嘛？”
晗默不做声，装死。
砾岩语气变冷：“你再不说话，我明天就找人把你送回去。”
“别，别。”晗慌忙挥手，“别把我送回去，是岚小姐吩咐我的。”
“吩咐你什么？”
“要我特别注意你晚上的动向，包括睡觉期间的。”
砾岩满头黑线，岚居然这么重口。
“那你以后晚上不打算睡觉了吗？”砾岩发现了逻辑上的矛盾之处。
“你睡了我就可以睡了。”晗傻傻地笑了起来。
砾岩蚌埠住了，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
“以后别旁听了，你岁数小，听这些对身体不好。”
“可是岚小姐的交代......”
“再偷听，我就把你送回去！”砾岩装出恶狠狠的样子。
“好吧，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听你们了。”
看着晗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砾岩心也软了下来，站起身，挥挥手道：
“好了，去睡觉吧，还有，今天你看到的东西，不准给其他人说，包括岚。”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砾岩坐着蔓派来的车，去了能源部。
花了一上午，和项目小组的成员交代了各项分工，大致拟了一个项目计划后，砾岩准备撤了。
今天要去拜访两个重要的人。
吃过午饭，砾岩让小女仆晗开着车，直奔“香花石”所在的疗养院。
验明身份，进了大院子，砾岩直奔“香花石”所在的病房。
谁知道扑了个空，问了护士才知道，“香花石”这会儿一般在花园里散步。
砾岩跟着护士的指引，沿着蜿蜒的小路，往“香花石”常待的花园找去。
路上军官模样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砾岩远远看见，一个小花园里，长椅上静静地坐着一个黑发女子。
虽然周围人来人往，但她仿佛和其他人不在同一个图层般，有一种明显的剥离感。
时间的流动到了她所在的位置，似乎会稍微放缓半秒，然后才正常的向后流动。
有点像大质量天体周围的空间塌陷现象。
砾岩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看错人。
“你来了，小弟弟。”
“香花石”先一步开口了，声音无悲无喜。
她歪着头，嘴角挂起了一个优美弧度，整张脸未施粉黛，配合时间停滞的错觉，朦胧地如同梦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