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听了母亲的话，那点不安分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没错，不能白忙活一场。
第二天，天刚透出点鱼肚白，苏夫人就拽着苏瑶，拎着些水果补品，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病房里，宁南雪醒了，倚着床头，面色还是有些发白。
江廷琛正拿着保温盒，把粥小心倒进碗里，准备喂她。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听得清楚。
江廷琛放下粥碗，朝宁南雪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
他起身，绕过病床前的隔帘，走到外间门口。
门开了，苏夫人和苏瑶一人提着个果篮，一人拎着些补品，站在门外，脸上是那种恰如其分的关切。
江廷琛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他往旁边让了让，顺手把内间的门带上，自己则走了出去，正好挡在了病房门口。
“苏阿姨，苏瑶。”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儿客气的疏远。
“廷琛，”苏夫人抢先开了口，语声里透着一股子迫切，“我们听说南雪醒了，就过来看看。她……她怎么样了？昨晚那事儿，真是……”
她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苏瑶也赶紧接话：“是啊，廷琛哥。山庄里会出这种事，我们也没想到，太对不住了。南雪姐她……她还好吗？我们带了些燕窝和水果，想亲手给她，跟她说声抱歉。”
她说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眼神越过江廷琛，想往里头张望。
江廷琛纹丝不动，挡得严严实实，语气没什么波澜：“雪儿还没醒呢，让她多休息会儿，医生交代了，要静养，不方便见客。”
“啊？这么说，情况还挺严重？”苏瑶脸上伪装出担忧更浓了些，“廷琛哥，我们就进去看一眼，保证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看南雪姐一眼，我们就踏实了。不然，我这心里头老是七上八下的。”
苏夫人也跟着说：“就是啊，廷琛。瑶瑶这孩子，从昨晚到现在，饭都没怎么吃，嘴里一直念叨着南雪。再说了，这事儿毕竟是在我们苏家的地盘上出的，我们这心里头……唉，总归是过意不去。”
她说着，还轻轻拍了拍苏瑶的胳膊。
苏瑶像是得了些底气，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也放大了些：“廷琛哥，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嘛。南雪姐现在身边最需要人了，我们也是好心。而且，昨晚要不是你……”
她话没说完，意思却留足了。
江廷琛的视线在苏瑶脸上停了那么一两秒，那股子刻意表现出来的“关切”，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他脑子里闪过昨晚那场蹊跷的火，那扇从外面反锁的门，还有苏夫人那套“厨房线路老化”的说辞。
“心意我替雪儿领了。”江廷琛的声音还是那样，听不出什么情绪，“她现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点点打扰都可能影响她恢复。你们的好意，我会转达。”
苏瑶有点不依不饶：“可是……我们就说两句话，很快的。我特别担心南雪姐。”
“有我陪着。”江廷琛打断了她的话，“医生说了，她吸了烟，嗓子受了刺激，最好少说话。”
苏夫人看江廷琛这边油盐不进，眼珠子一转，伸手拉了拉苏瑶：“瑶瑶，既然廷琛都这么说了，那南雪的身体是第一位的。我们改天再来看也是一样。”
她随即转向江廷琛，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廷琛啊，你看，南雪这次住院，所有的费用，包括后面的调理啊、营养品这些，都由我们苏家负责。千万别跟阿姨客气，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江廷琛摇了摇头：“苏阿姨太客气了。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就不麻烦你们了。”
他话说得客气，拒绝的意思却明明白白。
苏瑶还想再争取，被苏夫人暗地里掐了一下胳膊。
苏夫人叹了口气：“那好吧。廷琛，你也多注意休息，你的眼睛都乌青了，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停了一下，又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南雪精神好点，我们再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们打电话。”
“嗯。”江廷琛应了一声，“苏阿姨，苏瑶，慢走。”
病房里，宁南雪站在窗前看着苏家母女的车开远，哼了一声。
“奥斯卡都欠她们一座小金人。”她嗓子还有点哑，但精神恢复了不少，“徐之茹见了她们，都得甘拜下风，装模作样的功夫，一山还有一山高。”
江廷琛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他声音放得很轻，“医院我打过招呼了，没人会再来烦你。”
宁南雪转身，埋进他怀里，听着他心跳。
“我想出院。”她抬头，眼里是散不去的疲惫，“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我想回公寓去。”
她想了想，又说：“公司的事情，我也总得问问。”
江廷琛眉峰动了动，很快又舒展开。
他了解她，工作狂一个，不让她问，她心里更不踏实。
“行，我这就去办。你坐着，别折腾，等我。”
“嗯。”江廷琛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转身收拾东西，又去护士站办手续，前后没用多少工夫。
车子驶回公寓。宁南雪歪在副驾上闭着眼，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江廷琛把车开得很稳，车里空调温度也正好。
“廷琛，”宁南雪没睁眼，“房门被繁琐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想就这么放弃调查。”
江廷琛方向盘握紧了些。“嗯。”他应了一声，“山庄防火出了问题，她们忙着撇清，又忙着表现‘无辜’和‘关心’，反而更可疑。”
宁南雪睁开眼，看着他。
“她们越是上赶着示好，我越觉得这事儿有鬼。苏瑶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苏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怕她们为了点什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昨晚那一把火，烟呛进嗓子的感觉，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要不是江廷琛……
江廷琛伸过一只手，盖在她手上握了握。
“别多想，我会查清楚的。水落石出前，我们多留神。苏家那边，我看着。”
宁南雪被他握着手，心里的顽石松快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