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终章：重燃的世界，未竟的未来
新约市的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街头的喧嚣中夹杂着人们熟悉的谈笑声，空气中弥漫着街边快餐的香气。
战争的阴影已经淡去，曾经充满恐惧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匆忙穿行的行人和小贩的吆喝声，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往昔的正常生活。
汉堡店里，钟离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狼吞虎咽地咬着手中的巨无霸汉堡。
他的肩膀和手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每动一下，伤口都会隐隐作痛，可他毫不在意，像个久未进食的野兽，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你就不能慢点吃？”温季然好笑地把一杯可乐推到他面前，“医院里的营养餐都白吃了？”
钟离嘴里塞满了汉堡，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拿起可乐大口灌下，喝得满脸满足。
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叹了口气：
“营养餐有什么用？清汤寡水，没油没盐，活活把老子馋死。你知道吗？
当时我昏迷了几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吃顿像样的饭！”
坐在他对面的林泽远推了推眼镜，笑着摇头：“好不容易活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报复性进食？”
“活着就要吃肉！”钟离理直气壮地嚷嚷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吃了多少垃圾食品，汉堡、炸鸡、薯条、烧烤……我把能吃的都吃了，绝不能亏待自己！”
温季然无奈地看着他，一边拿起酒杯晃了晃，一边笑道：
“你现在这样，谁能想到你几天前还差点死在战场上。”
钟离咬下一口汉堡，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命硬啊，死不了。”
林泽远敛去笑意，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们都知道，钟离的命不是“硬”，而是那天在战场上，他拼尽了一切，硬是从死亡的边缘挣扎了回来。
他们每个人，都曾离死亡那么近，近到呼吸都被深渊的低语冻结。
但现在，他们都活着，坐在这家再普通不过的汉堡店里，喝着可乐，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仿佛战争从未发生过一样。
温季然喝了一口酒，随意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钟离一边吃一边回答：
“家里的长老们让老子不用回去了，说什么钟氏的使命不再仅是守护南山，还要守护世界……切，”他撇了撇嘴，
“他们明明就是没钱给我买机票接我回去吧？”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应无物那家伙，事情一完，人就跑了，都不带我一程，真是的。”
他想了想，又笑嘻嘻地看向温季然：
“温哥，你的酒吧要不要收个打杂的？我手脚麻利，不会偷懒，包吃包住就行。”
温季然轻笑了一声，随手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堂堂鬼君去酒吧打杂？怕是老子刚开张，你就把客人全吓跑了。”
林泽远笑着附和：“的确，毕竟你这幅样子，谁看到不得吓一跳？”
钟离一脸不服气地嚷道：
“得了吧，温哥，你哪比我温和了？你们没看到，当时我们去接他的时候，他就坐在尸山上，像个死神似的，一边喝酒，一边看着那些深渊怪物的尸体……”
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那一天，温季然独自守护一座理智塔，
他一个人挥舞着道家伏魔剑，让深渊的怪物在他的剑下寸步难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可他自己，却站在京观之上，淡然地看着天空，仿佛这一切只是风中微尘。
温季然笑了笑，眼神淡然：“我哪有那么可怕？来我酒吧的客人都说我像个小白脸呢，是吧，钟离？”
钟离连忙点头：“嗯嗯，您比我帅一点点。”
林泽远低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玻璃杯，轻轻地碰了碰桌面。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么来之不易。
这一刻，他们还活着。
这一刻，他们还在一起。
这一刻，战争的痕迹似乎已经消散，深渊的低语已然寂灭，世界恢复了它应有的宁静。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平静只是一时的假象。
未来，还有更深的黑暗等待着他们。
可那又如何？
他们已经见过最深的绝望，已经从深渊之中爬了回来。
活着，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笑着，像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活下去。
因为他们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拿起武器，踏上那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但至少此刻——
他们仍在一起，仍然能够欢笑，仍然能够举起酒杯，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温季然笑着抬起杯，眼神深邃，轻声道：“敬……活着的人。”
林泽远注视着两人，眼神在灯光下微微闪烁，带着几分认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语气低沉而稳重：“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都考虑过了吗？关于档案局的事情。”
温季然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沉稳如水，缓缓点了点头：
“嗯，我和钟离都会帮衬一手的。你放心吧，档案局局长。”
钟离一边舔着手指上的酱汁，一边笑着应和：
“当然啊，没我们，你能干得过深渊？再说了，我可是鬼君，我的鬼火还没烧够深渊的血肉呢！”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炽热，嘴角带着惯有的狂妄笑意，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黑暗再战一场。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沉甸甸的重量。
林泽远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两人，最终落在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际。
落日的余晖在玻璃上投下最后一抹金色的光辉，城市的灯火开始亮起，一点点地驱散夜幕的侵蚀。
“希望……希望在下一次到来之前，我们能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深渊并没有真正死亡，它只是退回了黑暗的角落，等待着人类的恐惧再次唤醒它。
它们的低语仍旧潜伏在现实的裂隙之中，那些腐化的眷属仍在世界的边缘徘徊，
只要给它们一点机会，它们便会卷土重来。
但这一次，人类不会再毫无准备。
温季然轻轻晃动着酒杯，低笑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得对。但我们还有时间。”
钟离伸了个懒腰，嗤笑一声：“无所谓啊，等它们敢回来，我的刀可还没生锈呢。”
几人相视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望向窗外。
街道上，孩童在欢笑奔跑，情侣牵手散步，商贩热情地吆喝着，灯光明亮温暖，照耀着夜晚的城市。
人类的世界，已经重建。
人们已经回归了平凡的生活，他们不再记得深渊，不再记得旧日的恐惧，他们只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
而这正是他们拼死守护的意义。
林泽远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的战友已经燃尽生命，为这个世界换来了新的黎明，而他们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份未来，让深渊不再有可乘之机。
无名之城的战斗已经结束，但人类与深渊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在遥远的未知之地，在无人知晓的虚空，在不可名状的黑暗里，深渊仍在沉眠。
它们愤怒，它们恐惧，它们不解——它们不明白为何那一群脆弱的生物，
能一次次地挣脱它们的掌控，能用凡人的身躯挑战至高的存在。
它们仍在低语，仍在腐蚀现实的边界，仍在等待——
等待人类遗忘，等待信仰动摇，等待恐惧重新滋生。
等待着，下一次归来。
但这一次，人类已经准备好了。
钟离耸了耸肩，随意地翘起二郎腿，眯眼笑道：“反正它们敢来，我们就敢再赢一次。”
温季然举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轻笑道：“这次，它们不会有机会。”
林泽远缓缓站起身，望着远方渐渐沉入夜色的天际，目光深邃如夜空，
轻声道：“是啊，这次，我们会准备得更加充分。”
他们的眼神坚定，他们的笑容无畏。
这个世界，属于他们，属于那些燃尽生命的英雄，属于所有为之战斗过的人类。
深渊，你，还没有资格，染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