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羽跟阴岚辞的人有过接触。”周元德向萧靖凡禀道,“就是他暗地里跟那些人通风报信,所以姜观主才一直发现不了那些人的踪迹。”
萧靖凡问:“他也是阴岚辞的人?”
周元德摇头:“他只是为了钱财。”
萧靖凡又问:“关于林中的吹哨人,他知道些什么?”
“他只是拿钱办事,对那伙人的情况知道得不多。”周元德道,“不过据他所言,他曾见过那些人吹哨,但他一直以为那哨子是吹不出声音的。”
萧靖凡正待再问些什么,忽然听见抽刀出鞘的声音。
“保护少爷!”
吕飞仰头望着马车顶上那像是凭空出现的紫衣人,神情紧绷,缓缓握紧手中的刀,喝问:“来者何人?”
紫衣人脸上罩着一层黑纱,看不清相貌。
他并未言语,只是抬脚一跺,脚下的车厢顿时四分五裂。
被麻绳捆成粽子的平羽滚了出来,牵动身上数处外伤,疼得“哎哟哎哟”地叫唤,显然周公公的审问手段没有楚流徵那般温和。
未尽的内力以紫衣人为圆心朝四周震荡,霸道至极。
吕飞持刀挡在萧靖凡身前,连挥三刀将迎面而来的内力劈散,虎口处被震得发麻,手掌微微颤抖。
他心下暗惊,这紫衣人好高的武功。
辰星和巳月一人抓着楚流徵一边肩膀往后疾退,同时出掌抵消震荡而来的内力,退出四五米才停下。
楚流徵只觉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见她面色发白,巳月忙在她背后轻拍数掌,帮她将内劲拍散。
楚流徵闷哼一声,胸腔那股滞涩感褪去,总算能呼吸了。
她忙转头看四周。
先看萧靖凡那边,见大老板好好的又去找熟人。
冯景和周元德各被一个暗卫护在身后,二人脸色发白,周元德唇角还有血迹,冯景正往他嘴里塞药丸。
姜瑶和彤娘离得不远,二人面色如常,没有受伤。
众侍卫倒了几人,都是距离马车比较近的,受到内力的冲击也更大。
一片寂静中,只听一道冷声:“抓人。”
话音落下,数名暗卫凭空出现,那紫衣人也在同时动了,俯身朝平羽抓去。
萧十一甩出三枚梅花镖,逼得紫衣人缩回手,朝他拍去一掌。
萧大蹂身而上,掌对掌,内劲迸发。
趁这个空档,萧十一甩出勾爪勾住平羽身上的麻绳,用力将人拽了出来,往后甩到侍卫堆里。
“啊!”平羽发出一声痛叫,紫衣人想要追过去,却被萧大拦住。
其他暗卫配合默契,封住紫衣人退路的同时,朝紫衣人步步逼近。
众侍卫在外掠阵,随时准备补漏。
吕飞持刀护在萧靖凡身前,视线紧随紫衣人,以免他再使出那霸道的一招。
萧靖凡冷眼盯着那紫衣人,朝不远处的辰星比了个手势。
辰星见状,立刻跑过去将摔晕的平羽从侍卫堆里拖了过来,亲自看管。
冯景一边瞧着暗卫和紫衣人打架一边跑过来,问:“可曾受伤?”
“流徵姐姐被内劲震伤了。”巳月方才虽然应对及时,但紫衣人的内力太过诡异霸道,楚流徵不会武功,还是受了些轻伤,只是没到吐血那般严重。
闻言,冯景立刻给楚流徵号脉。
楚流徵从来没受过内伤,想来内伤应该比外伤严重,便紧张地盯着他:“如何?”
“没有大碍。”冯景收回手,“一会儿进城我给你抓副药,吃两日便没事了。”
楚流徵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冲巳月笑笑。
若非巳月,她现在已经跟周公公一样吐血了。
冯景伸着脖子往打斗最厉害的方向看,见一袭紫衣在一众暗卫中腾挪扭转,啧啧感叹:“被围攻都能撑到现在,这紫衣人好生厉害,什么来头啊?”
“遮着脸都看不见,长得不能见人吗?”辰星将昏过去的平羽绑在了树上,踮着脚看打架。
“手上皮肤挺白的,比例也不错,应该长得还行吧。”楚流徵加入讨论,并开始抠细节。
“不一定,身材可以练,脸是天生的改不了。”辰星执着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紫衣人就是很丑。
“谁说脸改不了?”冯景一屁股坐下,纠正,“美人在骨不在皮,只要骨头长得好,想把皮相弄得多漂亮都行。”
“你还有这手艺呢?”楚流徵惊讶看他。
“那当然,要当一个好大夫,什么都得会点。”冯景从荷包里摸出一把炒花生,给楚流徵三人分。
辰星贡献两把瓜子。
楚流徵贡献四颗牛乳糖。
巳月……巳月荷包里没装吃食。
她用手托着花生瓜子和牛乳糖,看着面前这仨,心情复杂。
那紫衣人可是个武功高强的刺客,就算不害怕,好歹紧张一下吧?
“哇,飞得好高!”
“哎呀,差一点就抓到了!”
“中了中了,毒镖扎上去了!”
萧靖凡本来看得挺专心,但架不住不远处又是剥花生又是磕瓜子,不时还传出一声声惊呼。
他转头看过去。
好嘛,楚流徵四人在绑平羽的那棵树下坐成一排,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跟看大戏似的。
眼见紫衣人节节败退,被暗卫生擒只是时间问题。
楚流徵往嘴里塞了颗牛乳糖,转头四处看,谁料正好跟萧靖凡看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都快赢了,暴君咋黑着一张脸?】
她眨巴眨巴眼,从荷包里摸出两颗包好的牛乳糖冲萧靖凡晃晃,那意思,您吃吗?
萧靖凡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点了下头。
【呃,我就是客套一下证明我不想撇开大老板吃独食而已啊,暴君不是连桂花糕都嫌甜吗?怎么点头了?】
萧靖凡:“……”
朕愿意吃你的糖是你的荣幸!
眼见大老板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楚流徵不敢再耽搁,麻溜地把牛乳糖送了过去。
牛乳糖小小一颗,担心皇帝不够吃,她给多加了两颗,顺便还分了近处的吕飞和周元德一人一颗。
至于姜瑶和彤娘么,因为离得远又在树上,她让辰星扔过去的。
侍卫们现在没工夫吃,她也就不忙活了。
眼见她跟个陀螺似的到处转,谁都没落下,萧靖凡不禁唇角一抽,他算是知道这女人的好人缘是从哪里来的了。
在牛乳糖的香气中,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四面收紧,将想跑路的紫衣人兜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