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并不知道,沈寒时兄妹两个人,和徐昭发生的事情。
这会儿,她正趴在床上,看着那安睡的锦儿。
丝毫没注意到,萧宁远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司礼太监带着好些东西,跟在萧宁远的身后,正准备开口说话,萧宁远便摆摆手,止住了太监的话。
甚至还让太监退了下去。
太监退出去的时候,轻轻地碰到了门,玉姣这才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那太监神色有些慌乱。
萧宁远却没有追究的意思,而是摆摆手,示意人离开。
玉姣看着萧宁远,有些惊喜:“陛下,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玉姣用的,是回来这两个字。
仿若等待自己夫君归家的妻子。
很显然,萧宁远也被这两个字取悦了,他眉眼温和地,看向了床上的锦儿,开口道:“前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孤就早早将他们打发了。”
说着,萧宁远就也坐在了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床上的锦儿。
从前还看不出来锦儿像谁。
可如今锦儿长开了不少,便能从他的身上,看到萧宁远的影子了。
萧宁远轻声道:“孤准备,让锦儿留在宫中了。”
玉姣听到这,跟着就说道:“臣妾正想着,和陛下说这件事呢,臣妾……也舍不得将锦儿,再送出去了。”
从前是为了保护锦儿的周全之策。
可如今,谁又忍心继续母子分离?
萧宁远道:“孤准备立太子,姣姣觉得怎样?”
他要让人知道,他萧宁远不只有儿子,而且,这个儿子,更会是大梁的储君。
玉姣却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宁远有些疑惑:“这件事若是落在旁人的身上,只会欢天喜地,你怎么还要拒绝?”
玉姣看向床上的锦儿,温声说道:“不是拒绝,而是臣妾觉得,锦儿还小。”
“过早立太子,从小就让他背负储君之责,未免太严苛了。”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若陛下真有心立锦儿为太子,那就等锦儿,大一些吧。”
其实玉姣,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太子,以后更是大梁的皇帝。
但玉姣也知道,现在立太子,不代表可以一直是太子。
只会让小小年纪的锦儿,更惹人注目。
若萧宁远无心,萧宁远就算是立了太子,也可以随时废太子,若是萧宁远有心,锦儿是不是太子,未来都会继承皇位。
“他是臣妾和陛下的孩子,臣妾生他的时候,陛下还不是皇帝,臣妾想的就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顺遂一生,如今……臣妾自然也希望,他能做个快乐的孩子。”
“那些责任,可以等等再去背负。”
萧宁远听了这话,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从小便没有母爱。
那个时候,他只当萧老夫人是自己的生母,可生母,除却严苛,让他上进之外,没有给过他半点关爱。
他从前渴求的,如今,玉姣都给了他们的孩子。
这种感觉,让萧宁远也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的玉姣,目光温和:“那就依着姣姣的。”
说到这,萧宁远微微一顿补充道:“太子可以不封,但另外一件事,姣姣可不要拒绝。”
玉姣看向萧宁远,耐心地等萧宁远去说。
萧宁远继续道:“孤准备,立你为后。”
玉姣听到萧宁远这样说,心中早有准备,所以没有失态,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陛下,准备立臣妾为后?”
萧宁远点头:“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是立后同封妃不一样,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凤袍,也需得你亲自去试过,才能裁剪得体。”
他也不想将这件事,操办得太仓促简陋。
“可……臣妾……”
玉姣还没说完,萧宁远就沉声道:“没有可是!”
“你如今这后宫之中,唯一的妃嫔,是孤唯一孩子的生母,更是孤唯一挚爱之人,你自当得起这皇后之位!”萧宁远掷地有声地说道。
玉姣看着面前那身形颀长,周身满是帝王威压的男子,这样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好似心中积攒了多年的浊气,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
她没猜错。
萧宁远要立后了。
她要成为萧宁远的皇后了!
如今想起,当初她跟着薛玉容入忠勇伯府,被薛玉容罚跪,捧着热茶的场景,竟也恍若隔世。
这一路,旁人只当她好命,得了萧宁远的盛宠。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路,她走得有多艰难。
玉姣抿唇,忍住眼中泪水。
“怎么了?不开心?”萧宁远见玉姣,面上并无喜色,反而神色复杂,便忍不住地说道。
玉姣不忍了,一边落泪,一边在脸上挂起笑容:“臣妾……臣妾开心。”
“臣妾这是……这是太开心了,所以……所以……”玉姣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萧宁远用指腹,轻轻地为玉姣擦泪。
“好了,不要哭了。”
此时锦儿醒了。
玉姣正要伸手去抱孩子,萧宁远却先一步,将锦儿抱了起来,轻声细语地哄了起来。
看着眼前那个刻意让声音又温柔了三分的男子,玉姣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和寻常人家的夫君以及父亲,并无什么不同。
甚至,比有些父亲,做得还要好。
想到这,玉姣的唇角微微扬起。
……
萧宁远在玉姣这哄了锦儿,便去休息了。
此时的玉姣,将锦儿交给秋蘅,走出了内殿。
她才到外殿,尽夏就来了。
“娘娘,今日在前朝,有大臣希望陛下选秀。”尽夏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玉姣。
玉姣听到这,微微一愣:“选秀?”
“请娘娘不要担心,陛下已经驳回了。”尽夏连忙说道。
玉姣听到选秀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却没了刚才的温情。
萧宁远是驳回了。
可会一直驳回吗?
他终究是帝王,不是那个寻常人家的夫君和父亲。
想到这,玉姣脸上的神色,就没了刚才的沉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