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往生殿的瞬间，叶荒仿佛跌入万花筒。
无数棱镜般的碎片倒映着不同时间线的自己：幼时痴傻的模样、觉醒时手刃九妻分身的瞬间、在天墟吞噬古道则的疯狂......
每个碎片都在发出尖锐的嘶吼，震得十一色道轮剧烈颤动。
\"这是.......因果迷宫。\"
叶荒按住眉心暴跳的青色血管，银色时间道则顺着指尖流淌。
当银光触及最近的记忆碎片时，画面突然活了过来一般。
他在不同的时间线中，竟在还看到自己跪在冷若雪脚下，被纤纤玉足碾碎脊梁的画面。
这是，未来的画面？
未有无数种可能。
这应该是战败的一种结果。
此时，血色突然漫上视野，叶荒闷哼一声，终末之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将这些时间碎碾碎。
然而，随着整个空间随之扭曲，更多碎片蜂拥而来，这次展现的是赤霄被古帝族剥皮抽筋的场景。
\"不对...\"
叶荒突然收住即将劈出的掌刀，十一色道轮中金色部分微微发亮。
这些碎片在吸收他的情绪反应，愤怒越强烈，迷宫就越复杂。
于是，叶荒索性闭目凝神，任由记忆碎片穿透身体，因果道则的微光在体表形成过滤网。
当第一千零一块碎片掠过时，叶荒猛然睁眼。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块碎片始终保持着绝对静止，那是他被九妻种下神秘诅咒因果，只怕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被她们激发。
这就是因果道则的力量。
在未来的时间线中，种下诅咒，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十一色道轮轰然转动，所有光芒汇聚成线刺向那块碎片。
\"咔！\"
琉璃破碎声中，眼前景象骤变。
叶荒站在一条奔腾的金色长河岸边，河水由无数细密符文组成，每个浪花都倒映着不同人生的悲欢离合。
有身影从河底浮出，灰袍无风自动，面容笼罩在流动的因果线之后。
\"能看破记忆陷阱，确有资格接受考验。\"
一道灰袍身影凭空出现，抬手轻划，金色河水突然立起，形成遮天蔽日的水幕。
\"但往生殿不收过客，只留继承者。\"
那身影又继续道。
叶荒瞳孔骤缩。
水幕中显现的赫然是完整的因果道则运转轨迹，从星辰诞生到文明湮灭，每条因果线都清晰可见。
这已经超越技法范畴，近乎源道显化。
他背后十一色道轮不受控制地浮现，新生的金色部分如同饥饿的兽类般躁动。
\"因果道帝？\"
叶荒绷紧肌肉。
通过困果之力，叶荒大概能看出对方的来历。
正是威名震慑源界的因果道帝。
据说，在遥远的太古时代，他为追求更高的未知境界，踏入困果长河中的未知区域，一去不返。
最终只留下一座往生殿在三十重天，由其所留的因果之身守护。
对方虽只是遗留的因果之身，但气息却比天墟的终末之影更危险。
尤其那些缠绕在其周身的因果线，竟有半数连接着自己过去的重要节点。
显然就在刚刚接触中，对方已梳理了自己的因果线。
此时，灰袍身影忽然摘下面具。
叶荒呼吸一滞，面具下是不断变幻的脸孔，时而化作冷若雪的模样，时而变成杜纤纤的容颜，最终定格成他自己的脸。
\"战胜我，或者成为我。\"
灰袍人的声音突然带上九妻特有的妩媚腔调，双手却结出叶荒独创的葬天印。
金色长河沸腾，无数水滴化作持剑人影，每个都散发着叶荒熟悉的气息，全是曾被他斩杀之敌的因果复现！
最先扑来的是古凌霄。
这个本该魂飞魄散的古帝族少主，此刻周身缠绕着比生前更精纯的古帝血脉，方天画戟劈出的金光里还夹杂着黑色丝线，在那分明是叶荒的终末之力！
\"连我的道则都能复刻？\"
叶荒侧身避过戟锋，终末黑焰顺着指尖刺入对方眉心。
古凌霄的身体突然扭曲，竟化作一缕金烟遁入长河。
下一秒，玄冥之主从浪花中踏出，九条冥龙吐息里闪烁着紫色雷光。
战斗逐渐陷入诡异节奏。
每当叶荒动用某种道则击溃敌人，下个出现的敌人就会继承这种力量。
三百回合后，他面对的是同时具备终末黑焰、寂灭紫雷和时间银辉的鬼泣长老，而金色长河里的敌人气息还在不断攀升。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
叶荒突然收住即将劈出的掌刀。
十一色道轮逆向旋转，所有外放道则瞬间内敛。
扑来的鬼泣突然僵住，像失去目标的提线木偶般栽进河里。
\"看破了？\"
灰袍人首次露出惊讶神色。
\"因果复现需要'因'作为引子。\"叶荒抹去嘴角金血，方才强行逆转道则让他经脉受损，\"当我停止制造新的'因'，你的'果'就无从依附。\"
金色长河突然静止。
灰袍人身影模糊了一瞬，再凝实时已变成与叶荒完全相同的装束，连背后旋转的十一色道轮都分毫不差。
\"聪明的答案。
\"但也是愚蠢的开始。\"
灰袍因果之身抬起与叶荒完全相同的手掌。
叶荒此刻感到了生死危机，只能抬掌抵挡。
两道终末黑焰同时爆发，对撞产生的冲击波将金色长河撕开巨大缺口。
叶荒惊骇地发现，对方不仅完美复刻了他的所有能力，甚至预判了他接下来的七个变招。
当第十一次被自己的剑道斩中肩膀时，他终于确认，这是在和全盛期的自己对战！
\"你最大的因果，正是你自己。\"
因果之身淡淡地说道，指尖绽放的却是叶荒独创的诸道同辉。
叶荒被击飞，鲜血滴落在金色河面上，荡起的涟漪里浮现无数可能性：有他被剑气绞碎的结局，有狼狈逃出往生殿的画面，甚至还有跪在九妻脚下献上道轮的场景.....
.每个画面都在迅速坍缩，最终只剩下最黯淡的一种，叶荒看到自己化作灰袍人，永远镇守在这因果长河畔。
\"原来如此。\"
\"你漏算了一点。\"
叶荒突然笑了。
他放弃修复胸口的贯穿伤，任由金色血液浸透衣袍。
十一色道轮停止防御，像个普通凡人般走向因果之身。
因果之身完美复刻的剑招突然滞涩。
它惊愕地发现，叶荒竟主动让所有因果线刺入自己神魂，包括那些连接着九妻的黑色因果！
\"我承载的因果，从来不止是自己。\"
叶荒的瞳孔开始融化，变成两团燃烧的金色火焰。
往生殿穹顶显现出十二条横贯诸天的锁链虚影，那是九妻布置在命运长河中的禁锢，此刻却被叶荒当作武器，反过来缠绕住因果之身。
灰袍人第一次露出痛苦表情。
它本是纯净的因果造物，此刻却被强行灌入九妻的污浊因果。
那些黑色丝线如同毒蛇般啃噬它的本质，使它开始不可逆转地崩解。
\"你疯了？！\"因果之身的声音碎裂成无数片段，\"承载他人因果会污染道源！\"
叶荒的皮肤开始浮现黑色纹路，但嘴角笑意更盛。
\"因果本就是一张天地之网，不分彼此，谁也逃离不了。\"
“我即他， 他即我！”
“这就才是因果真正的奥义！”
叶荒张开双臂，像拥抱老友般抱住逐渐崩溃的因果之身。
十一色道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将灰袍人连同金色长河一起卷入体内。
往生殿剧烈震动。
穹顶的锁链虚影寸寸断裂，化作黑雨落下。
叶荒跪在虚空，背后道轮中的金色部分如同超新星爆发，将其他十种颜色都暂时掩盖。
无数因果奥秘涌入识海。
他看见冷若雪在三十三重天闭关的密室，看见杜纤纤正在炼化的本源紫气，甚至看见九妻之间隐秘的权力角逐......
当最后一丝金光内敛，叶荒缓缓站起。
全新的十一色道轮在背后流转，每道色彩都比之前纯粹百倍。
举手投足间，虚空自动生成金色纹路。
这是言出法随的征兆，代表他已真正站在准道帝门槛上。
\"原来因果的真谛不是操控。\"
\"而是成为所有因果的归处。\"
叶荒轻触面前自发凝结的道纹，三十重天的星空随之变幻。
往生殿开始崩塌。
在离开前的刹那，叶荒忽然转头，看向某块正在坠落的殿砖，那里刻着因果道帝最后的留言：\"十三道则归一者，可见真实。\"
十三道方可见真实？
但当年，因果道帝只有十二道则。
莫非他曾看到过十三道则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