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你?”张长楼瞥了付友德一眼,神情不咸不淡。
付友德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一个收破烂的,枉费他上门说好话,竟然这么给脸不要脸。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严查还在继续,他也不敢仗势欺人。
所以,他也就是心里不痛快,脸上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善。
“是啊,卖给我。”付友德点点头。
“我能给你一个好价儿,你卖了钱,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再者说,你把东西卖了,我也不会说出去,边作军更不会知道,所以你还是该上班上班,这样多好?”
听到边作军的名字,张长楼眼神就是一冷,生硬的质问道:“这跟边总有什么关系?”
付友德终于被他的态度惹恼了,也不装了,冷笑一声,说:“怎么没关系?”
“张长楼,你可是边作军的手下,收破烂收到的东西,都要交给他才对,可你呢?”
“你收到值钱的东西,就偷偷的藏回家,这就是背叛,是吃里扒外。”
“要是让边作军知道了,你觉得,他会容得下你?”
既然好言好语对方不领情,那他就索性摊牌。
张长楼的脸色更冷了,他看着付友德,一字一顿的质问:“你威胁我?!”
话语中的凶狠,让付友德心头一惊,生怕对方突然暴起,伤害到他。
不过,他又一想,他外面,可还有两个鉴定师傅,一个司机。
就算张长楼要动手,只要他招呼一声,就有好几个帮手,何至于害怕?
于是,付友德又镇定下来,冷哼一声,说道:“这是实话,你做都做了,还怕我威胁?”
“张长楼,我是真心实意来买你东西的。”
“你也不用跟我装腔作势。”
“如果你能卖,那我会给你出一个好价格,保证不会亏待你。”
“你要是不卖,那我也不勉强。”
“不过,你偷偷藏宝贝的事儿,我也就没必要帮你隐瞒。”
“就是不知道,边作军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这才是赤裸裸的威胁。
付友德赌的,就是张长楼怕被边作军知道。
边作军可不好惹。
他就不信,一个在边作军手底下收破烂的人,会不怕招惹边作军。
张长楼默然不语,半晌之后,才看向付友德,沉声道:“好吧,那我就把东西拿出来,你看看能给多少钱。”
他显然是妥协了。
付友德心中大喜,面上却故作矜持,只是点点头。
很快,张长楼就从里屋,去拿出来一件青铜器。
这是一件青铜方壶,看上去整体性完好,工艺精湛讲究,且装饰得极为华丽,说是罕见珍品不为过。
付友德看的心中就是一动。
果然是好东西。
“张师傅,我带了识货的老师傅过来,你稍等,我让他们进来看看。”
说完,他迫不及待的出去,把等在外面的两个鉴定师傅喊进了屋。
关上门,两个老师傅立刻开始鉴定。
不过来之前,付友德就吩咐过他们,不要说鉴定的宝贝有多好,只需要鉴定真假,然后价值十万以上,就说东西不错,二十万以上,就说东西很不错。
如果低于十万,那就说还行。
总之,不能夸,免得张长楼要价太高。
两个鉴定师傅都很激动,拿着那件青铜方壶,在灯光下,一脸兴奋的仔细查看。
过了好半天,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东西,跟付友德汇报:“付总,东西是真的,很不错。”
很不错,那就是最少价值二十万以上。
在京城,二十万以上的古董,那就是稀世珍宝,凤毛麟角一般。
付友德越发觉得,他现在是走了大运。
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两次截胡,两次都遇到价值这么高的宝贝。
要知道,在京城古董圈子,几千块钱的古董,都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二十万的古董,也就有限的几个人手里有,而他,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想到这里,付友德心中更是兴奋,用手一指那个方壶,对张长楼道:“张师傅,你这件东西确实挺不错的,我买了。”
“至于价格方面,我也不会亏待你,就给你一万块钱。”
“只要你同意,马上你就是万元户了,以后一辈子吃喝不愁,怎么样?”
他不认为张长楼会拒绝,毕竟这可是一万块钱,一个收破烂的,忙活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如今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可张长楼闻言,丝毫没有喜悦,只是冷笑:“不怎么样。”
“一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还真以为别人都是棒槌,什么都不懂?”
“行了,你赶紧走吧,这东西,我不卖给你了。”
说着,竟然直接开始撵人。
付友德又惊又怒,出言威胁:“张长楼,你什么意思?”
“我好心好意,为了给你保密,这才晚上过来,还给你出了一万块钱的高价,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边作军,让你一分钱也捞不到?”
他的威胁,丝毫没有对张长楼造成影响,他嗤笑一声,无所谓的说:“随便,你爱跟谁说跟谁说。”
“我手里有这样的宝贝,去卖给香江人也好,去琉璃厂街也好,都会卖一大笔钱。”
“有了钱,你以为我还怕让边总知道?”
付友德呼吸为之一窒。
确实,只要手里有了钱,张长楼根本不需要再去废品站上班,也就不用受制于边作军。
所以,他根本不怕。
想到这里,付友德的气焰顿时消散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没放弃,追问道:“那你卖给谁都是卖,为什么不卖给我?”
“一万块钱已经很多了。”
“多?!”张长楼冷笑。
“我在废品站上班好几年了,收破烂的时候,也收到过不少宝贝。”
“那些宝贝能卖多少钱,我心里,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这个青铜方壶,上面还有镶了金银,宝石,肯定能卖很多钱。”
“我同事家里,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瓷瓶,都卖了十八万八千,我这个,比他那个还好,你竟然就给我一万?”
他义愤填膺,像是受到了侮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