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冰啊。”
一通电话打进来，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薄冰微微疑惑的看了下手机号，备注的名号是“周涛”。
“嫂子好”，薄冰走到落地窗旁边，换了个手接听，“周老板那边有什么事情？”
“这眼看着快年底了，那工厂的设备啥的，我和小云三舅妈找着本地老板补了些，工厂的装修也大差不差了，底下找了些看场子的工人”，女人笑了下，有些试探性地问道，“这资金......你看年前能赶得及吗？”
原来是担心装修的款项落不到实处。
薄冰微微一顿，“不用担心结款，这两天我先给嫂子打一批资金过去，年前我回来结工人工资。”
“那好，有你这句话大伙就放心了。”
对面的女人哈哈一笑，“这段时间建厂的事情传出去了，有不少原来的药农户和二道贩子找我打听这厂子效益咋样、老板是谁，我一律混弄过去了，估计除了上面的几个人了解底细，其他人休想浑水摸鱼。”
“这段时间多亏嫂子和周老板帮忙”，薄冰也笑了笑，俯视着脚下的城景衍生出的天际线，语气熟捻，“把这么麻烦的事情丢给嫂子真是对不住，过来一定给嫂子谢一下。”
“唉，再说再说”，女人喊人的声音传出来，“剩下的事情我们掌柜的给你说。”
“咳咳，小冰，是我。”
周涛大老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啥时候回来？”
“年前吧，下个月二十号左右回去盼年去”，薄冰敛着眉眼，脑中开始思考，“我走的时候留了张存折给小云三舅，我打钱过去让他弄合适就行了，尾款项我回来了看着一次收扎。”
“弄合适就赶紧不操这个心了。”
“对的，事不宜迟，拖得时间长了我怕有变故。”
薄冰也知道现在L城的改革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他不希望自己优柔寡断在这个时候，他斟酌片刻，“有新情况吗，老周？”
“新市长不是个面的，支宇那边弄了几遭没弄过那个女人，现在把自己弄毛了”，周涛严肃了声音，“弄你制药厂子这事情，虽然我没插手、是你嫂子张罗的，但是再怎么说脱不开关系，支宇要是有心查着泄愤，你这厂子还没起步，一帮人就给你生死状了。”
薄冰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某个方面上来说，支宇上次在自己三人面前丢了场子，搞不过殷风主回过头就要找个软柿子捏一下。
周涛他捏不动，李家老三他捏得动、但是被殷风主盯着有风险，只有自己这个软柿子看起来和两人非亲非故的，捏了也是白捏，而且捏了还能打压下周涛和李岱、甚至是挫下殷风主的气焰。
自己搞厂子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小商贩都知道的事情，没理由支宇听不到风声，更何况殷那个书记当时特意在饭桌上‘点名表扬’了小辈的制药厂。
那么，支宇要么是投鼠忌器、要么是在装聋作哑。
前者薄冰自觉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让这个‘器’保着自己。
——那就是后者了。
搞破坏也不会在一开始搞，只有自己的沉没成本高了，才能显示出破环的严重性，按支宇那个尿性来讲，真要按照原始的地盘争抢，找一帮人去神霜制药厂打砸抢，估计自己的人马一时半会的也拦不住，更别提找几个刺头去厂子里搞‘生死状’了。
支宇该没少干这种事情。
殷风主明摆着隔岸观火，这事情搞小了，是利用自己来牵制一下支宇；真要是搞大了，正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架空支宇的权力，主打一个师出有名。
啧。
薄冰后背也有些汗湿了，他擦了下额角的冷汗，虚脱的躺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自己要好好想想解决方法了。
“周老板提醒的及时”，薄冰想了想，“我这边的事情还要一段时间，只能麻烦周老板帮我关注下动向了。”
“放心，真要搞这些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周涛叹了口气，“现在小洋上学都是我亲自派人盯着的，就怕出事。”
薄冰知道这话说的是上次李媛被曹鑫带走的事情，周涛长了个心眼，之前周智洋被搞进传销的事情不了了之，但任谁都清楚，这后面恐怕也没有那么巧合，是不是有多方势力推波助澜，也未尝可知。
周涛夫妇老来得子，就一个掌上的眼珠子，真要出了事情两夫妇恐怕一蹶不振都是轻的，最重要的是，周涛这产业起码十八年之内后继无人了。
十八年，就算再生个孩子都来不及培养，其中的变数也足够两夫妇喝一壶了。
“我知道了。”
薄冰扶了下额头，“我再琢磨一下。”
药厂一旦建成，药材的收货、制造甚至是后续的交易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专业的、看地盘的都需要，整个产业链想要逐渐完备，还要对接各路牛鬼蛇神。
非同小可。
一个电话毕了没多久，薄云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哥，你啥时候回来啊？”
少年的语气中带着些雀跃的情绪。
薄冰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怎么，想我了？”
“想哥了，好久没见到哥了，波波也一直问呢。”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哥现在是不是很忙？我上次打电话都没人接。”
“没有，前段时间......”
薄冰想说前段时间出了点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前段时间就是拍戏嘛，拍戏很忙，哥是新手，当然要更忙了。”
“辛苦了”，薄云天蹲在老群租房前的台阶上，抠着侧边墙上的石灰，“哥别那么拼命，该休息就休息，身体最要紧了。”
比起会累倒的小冰哥，还是健健康康的小冰哥更好。
“还说我呢”，薄冰一笑，“高三也很辛苦吧，学习还跟的上吗小云？还缺不缺钱之类的，哥给你打点。”
“哥你自己留着花，魔都那边东西都贵，你吃好穿好就好了”，薄云天抬头看了眼飘起雪花的天，“我不缺钱，我学习还好，老师也说上个重本没问题。”
“重本啊，那岂不是我要见到活着的、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了？”
薄冰笑了笑，眸中露出些向往的神色，“我们小云就是聪明。发达了别忘了带带哥啊。”
“哥！你又打趣我！”
被电话过滤的少年音色蒙蒙的，薄云天少年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