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前,沈清歌刚下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黑色的豪车就掉头驶离,尾灯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海泽并没有下车。甚至没有和沈清歌说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沈清歌站在别墅门前,夜风轻抚过她的脸颊,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润和花香。
远处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她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一种深深的空洞感,仿佛胸口被挖空了一块。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沈清歌缓缓走向别墅的大门,脚步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推开门,客厅里温暖的灯光瞬间包围了她,但这种温暖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
保姆听到动静迎了上来:\"太太回来了。\"
\"小溪怎样了?\"沈清歌脱下高跟鞋,尽量让声音显得正常。
\"小姐刚洗完澡,准备哄她入睡。\"
\"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陪溪溪入睡了,辛苦你。\"
“太太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您早点休息。”
沈清歌走上楼梯,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刚才在车上还是光鲜亮丽的沈太太,现在却显得有些憔悴。
精致的妆容无法掩盖眼底的疲惫,优雅的发型也因为一天的奔波而有些凌乱。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她刚嫁给海泽的那段时间。
他们有了几次疯狂暴力的性爱后,海泽就不再碰她,却经常夜不归宿。
那时的她会坐在床上上,一坐就是大半夜,睡不着。
那种煎熬,那种被抛弃的恐慌,对未知的不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但现在不同了。
沈清歌走到衣柜前,开始脱下那件精美的紫色长裙。
丝绸的质感在手指间滑过,带着今晚婚礼现场的香水味和热闹的气息。
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沈清歌系列\"的成功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底气。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海泽而生存的女人。
恋爱脑蜕变为事业脑,她决心要依靠自己。
与海泽的相处,更多时候就像是在完成一项工作——扮演一对模范夫妻,在外人面前展现完美的形象,维护各自的声誉和利益。
大部分时候,她都能做得很好,甚至还能从中找到某种成就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却不一样。
也许是婚礼上那种热闹喜庆的氛围刺激了她,也许是看到苏婉玉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触动了她,也许是海泽在众人面前那些体贴入微的举动给了她某种错觉。
总之,在那一刻,她心中那些被压抑已久的对婚姻和感情的渴望,突然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她渴望真正的亲密,渴望心灵的沟通,渴望那种无需伪装的自然和真实。
她渴望有一个人能够真正了解她,关心她,而不仅仅是把她当作一个合适的伴侣和社交道具。
而海泽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就离开,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她刚刚燃起的期望上,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沈清歌换上简单的睡衣,卸下了精致的妆容,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带着花园里玫瑰的香味飘了进来。
远处的城市灯火依然璀璨,但对她来说,那些光亮都显得遥远而虚幻。
此刻的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人真正理解她,真正关心她的内心世界。
她有父亲,但沈泽君更关心的是她的商业价值和婚姻带来的利益;
她有哥哥,但沈清烁忙于自己的新婚生活和事业发展;
她有丈夫,但海泽对她的态度始终保持着某种距离感和功利性。
甚至连她最亲密的朋友,也因为各种原因渐行渐远。
这种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沈清歌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房间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她躺在床上,但却毫无睡意。
今晚发生的一切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重播——婚礼上的热闹场面,海泽的体贴表现,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以及最后他不告而别的冷漠。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迷茫和困惑。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海泽?
是那个在众人面前温柔体贴的丈夫,还是那个在私下里冷漠疏离的陌生人?
黑暗中,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这些眼泪没有声音,只是静静地滑过脸颊,滴在枕头上,留下淡淡的咸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为了失望,为了孤独,还是为了那些永远无法实现的期望?
也许,她应该像苏婉玉那样清醒一些,不要对这段婚姻抱有太多感情上的幻想。
也许,她应该接受现实,把这段关系当作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而不是寻求什么真挚的感情。
是的,她可以做到,也一直在努力做到。
但作为一个女人,她仍然渴望被爱,渴望被真正地关心和理解。
时间在黑暗中缓缓流逝,沈清歌在半睡半醒之间游离着。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敲门声,但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有理会。
直到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还伴随着保姆焦急的声音:\"太太,太太!\"
沈清歌瞬间清醒过来,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凌晨四点半,天色刚刚微亮。
\"什么事?\"她匆忙起身,打开房门。
保姆脸上满是担忧:\"溪溪发烧了,烧得很严重,我给她吃了退烧药也没降下来,现在已经40多度了,可能要去医院。\"
沈清歌瞬间彻底清醒,所有的疲惫和伤感都被抛到了脑后:\"马上去医院。\"
她匆忙套上外套,跟着保姆冲向海若溪的房间。
小女孩躺在婴儿床里,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整个人显得蔫蔫的,完全没有平时的活泼劲儿。
沈清歌的心瞬间揪紧了,所有其他的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的安全。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海若溪,小女孩的身体烫得吓人,在妈妈的怀抱中无力地蜷缩着。
车子在夜色中飞快地驶向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怀里抱着滚烫的孩子,沈清歌觉得自己依旧是晕乎乎的。
高烧的海若溪在妈妈怀里安静了许多,她突然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