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大火气?一脚把一个娃娃兵踹成重伤?”周通海走进营帐,直接将名册“啪”的一声甩在严云启面前的案牍上,目光落在严云启身上,眯着眼睛询问道。
严云启坐在大椅上,双手交错,将脸挡住,眼睛直直地盯着周通海,随后说道:“田家那事情,恐怕长安来的尚书大人知道了。”
此话一出,周通海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想果然如此,不然为什么会如此着急的索要田家名册。
“那你想要我们怎么办?”周通海一屁股坐在严云启面前的椅子上,随后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
“当初交易的是我麾下的亲兵,若是用他们做人证能不能洗清咱们两人的嫌疑?”严云启此时认真说道。
听到这话,周通海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冷笑着说道:“你不会还想着壮士断腕?把长安来的那位当什么?三岁孩子?你的亲卫有这样的胆子敢去私贩军械?绑工匠?!”说着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能不能清醒点?如今你是主将要为大局考虑!如今这青州驻军还要靠着你来活!”周通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接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严云启。
“那又该怎么办?陪着田家一条路走到黑?!还是说去...”说着严云启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凶狠,整张脸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哼,你有这个胆子做,明日长安军就能冲进青州城,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挂城楼上,刚好也一了百了,反正青州如今也是一个烂摊子。”听到这话,严云启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大椅上长叹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为今之计只能等,再想想这屎盆子怎么从咱们脑袋上摘下来,这名册那两位大人还没看过,我早就吩咐藏起来了,就是今天非要叫我带着这名册过来,不然老子也不会把这玩意翻出来。”说着,周通海的目光落到案牍的名册上。
严云启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目光落到了案牍的名册上,接着回过神来,吩咐道:“你先把这名册收回去,让我在想想。”
周通海一听,点点头,接着伸出右手将名册拿起来,揣在怀里。
“你今天的亲兵怎么是个娃娃?”周通海此时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娃娃?”经周通海这么一说,严云启突然发现今天的亲兵有些不一样,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朝门口喊道:“来人!”话音刚落,一名亲卫就迅速跑了进来,拱手行礼口中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赵石呢?今天怎么不是他当值?”严云启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亲卫,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赵石平日里可是个很守时的人,今天怎么会突然不在岗呢?
亲卫见严云启发问,赶忙躬身施礼,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话,赵石昨天吃错了东西,这会儿正躺在兵舍里吐呢,顶替他的是个新来的娃娃,刚才……”
“刚才什么?!”还没等亲卫把话说完,严云启便突然打断了他,厉声喝问道。他的声音在营帐里回荡着,震得亲卫浑身一颤。
亲卫被严云启的吼声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刚才.....大人....让..那娃娃去请....周大人。”
说完,亲卫偷偷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周通海。只见周通海面沉似水,看不出任何表情。
严云启听完亲卫的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亲卫如蒙大赦,急忙再次躬身施礼,转过身飞快地朝营帐外跑去。
此时周通海面无情地看着严云启,仿佛在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严云启突然嘿嘿一笑,打着哈哈说道:“这不是我忙的没顾得上嘛,再说了,也是我的兵。”
周通海一听这说辞,心里满是不屑,于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拱手对严云启说:“严大人,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卷宗等着我去整理,那两位大人还在催。”
此话一出,严云启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满,接着很快恢复平静,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说道:“那周大人先去忙,有事我再叫人去喊你。”
周通海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外走去,严云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营帐外,接着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在椅子上,眼中的寒意如刀。
周通海一进账房的门,就看到库吏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周通海进来连忙行礼,周通海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那娃娃怎么样了?”
老库吏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应道:“回周大人话,那娃娃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医官说内伤太重伤及肺腑,再加上着急赶路早就已经无力回天,小的搀扶着他刚走到门口,他就吐出一口乌血,接着就......哎....”
话音刚落,周通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可惜,接着看向老库吏吩咐道:“今天将工匠名册再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那两位大人着急要。”
“是,大人。”老库吏一听,拱手行礼,转过身朝书架走去。
“哎,听说了嘛?”此时兵舍内,一个士兵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朝正在休沐的其他人问道。
“听说什么?”旁边坐在床上的人一听,来了精神顿时喊道。
“就....”那人说着,小心翼翼地看向正在躺在床上的赵石一眼。说来也巧两人目光刚好撞在一起,赵石顿时皱起眉来,嚷嚷道:“娘的!有事就说,看老子做什么?!”
“赵头....这事....跟您有关..”
“跟老子有关?!说来听听!”赵石一听,顿时坐起身来,瞪着眼珠子质问道。
“今日.....赵头不是想休息...于是让那娃娃顶一天?”
“接着说.”赵石一听,眉毛一挑。
“严大人....今日正在气头上....叫人进去,那娃娃便急忙跑了进去,可这进去以后却被严大人吓傻了,严大人看他呆傻的模样顿时飞起一脚踹在他胸口,听说送去医官那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娘的!还好不是老子!”赵石一听,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慢慢爬上来,后怕地说道。
“哎,让老子躲过一劫!”
“谁说不是呢!赵头吉人自有天相!”旁边的士兵附和道。
“那是!”赵石脸上的得意劲此时掩盖不住,丝毫没有人留意,兵舍外面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