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宣！”他快步走了出去，嗓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如冰刃般刺入院中。
姬离脚步一顿，抬眸望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未料到他竟还未歇息。
姬舒亦随之抬眸，目光与楚厌隔空相撞。
四目相对，暗流汹涌。
姬舒唇角微勾，竟似挑衅般，又往姬离身侧靠了半步。
楚厌眼底戾气骤生。
“这位是？”楚厌寒声开口，目光死死钉在姬舒面上。
姬离蹙眉，似要解释，却被那姬舒抢先一步。
“在下姬舒。”他笑意温润，却字字如针，“久闻楚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姬离无语的看他一眼，久闻大名？什么时候的事儿？
“姬……舒？”楚厌瞳孔微缩，倏地看向姬离。
姓姬？
“你与他……是何关系？
姬离淡淡道：“先进屋再说。”
可楚厌岂能容她含糊其辞？
他冷笑一声，径直挡在姬离身前，与姬舒正面相对。
“楚某孤陋，倒不知你还有位……故交。”他咬字极重，眼底寒意凛冽。
姬舒不避不闪，反而轻笑：“楚公子何必动怒？我与阿宣自幼相识，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听着这称呼，姬离只觉得一阵无力感从脚底升腾而起。
“情分？”楚厌眸色骤暗，指节已捏得咔咔作响。
姬离终于忍无可忍，“他是我的弟弟。”
楚厌一顿。
眸底翻涌的戾气骤然一滞，随即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病态而温柔的笑意。
“原来是弟弟啊……”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轻缓，仿佛方才的阴鸷从未存在。
“你怎么不早说？”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姬离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完美的温润笑意，“既是自家人，自然该好好招待。”
姬离蹙眉。
自家人？
哪里来的自家人？
“来人。” 楚厌话音刚落，数名侍从已快步而来，垂首待命。
楚厌负手而立。
“姬公子初到府中，一切需得精心准备。”
他微微侧眸，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姬舒，笑意不减。
“东厢的清梧院一直空着，今日便收拾出来，给姬公子住。”
侍从们躬身应下，楚厌却又缓步走近姬舒，抬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动作轻柔。
“姬公子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府里中已备好热水，待会儿自有人引你去沐浴更衣。”
姬舒眸光微闪，面上仍维持着温润笑意：“多谢楚公子。”
楚厌轻笑一声，指尖在他肩上轻轻一掸，似拂去尘埃，又似无声的宣示。
“既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他微微倾身，嗓音压得极低，仅二人可闻，“只是……我不喜旁人靠得姬宁宣太近，姬公子日后……可要记得。”
言罢，他直起身，笑意温雅如初，仿佛方才的低语只是错觉。
“晚膳已备好，姬公子若有忌口，尽管吩咐下人。”
他侧眸看向姬离，“我们该用膳了。”
姬离冷眼旁观，显然看透了他的把戏，却未拆穿。
楚厌笑意更深，自然而然地牵起姬离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似安抚，又似占有。
侍从们已手脚麻利地开始布置清梧院，楚厌余光扫过，又温声补充。
“姬公子喜静，院中多备些安神的熏香，另外，夜里风凉，记得添一床锦衾。”
侍从们连连应下，楚厌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牵着姬离缓步往屋内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眼底的温柔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暗色。
弟弟？
那又如何？
离远点。
姬舒目光沉沉的瞧着姬离和楚厌握在一起的手，忽然开口，“我习惯与长姐一起睡。”
姬离脚步顿时一僵，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